他問的是程誠。
“你知不知道,”瑪索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怒氣,“從你住院開始,她就從來沒有出現在醫院裏,她甚至都沒有來看過你一眼。”
“瑪索,你怎麼能這樣說……”她怎麼可以這麼說程誠,華安能夠保住,多虧了程誠的幫忙,她不僅貸到了資金,還幫在葉澤手裏收購了百分之十風股份,她不懂程誠為什麼從來不來醫院看韓禎霆,但是,如果程誠真的不關心他,就不會為華安做這麼多事情了。
“我要見她,”韓禎霆的聲音很平靜,“我想見她,芊芊,你去找她過來。”
芊芊低頭,艱難的開口,“韓禎霆,程誠她,走了。”像是怕他聽不懂,芊芊又補充道,“她今天一早就離開別墅了,我已經讓法克派人去找,但是現在還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韓禎霆沒有說話,但是芊芊清晰的看到韓禎霆的眼眸一寸一寸的灰暗了下去。
她離開了?
她趁著他受傷住院昏迷不醒逃離她的身邊了?是了,呆在他的身邊,她大抵一直都不怎麼甘願,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會剛起,恰好她的眼睛很恢複光明了。
很好,程誠,你真好。
他從死亡線上回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見她,可是現在卻告訴她她離開了。
她甚至從來沒有來看過他?
韓禎霆閉上眼睛,聲線平靜明明孱弱到極致,聽上去卻是陰鷙冷酷,“告訴法克,一個禮拜之內給我把人給找出來,否則這個教父他不用當了。”
“什麼?”接到安芊芊的電話,法克差點把手裏的杯子給摔了,“他的女人跑了關我什麼事啊?”什麼叫這個教父不用當了?威脅他嗎?切~
芊芊很淡定,“韓禎霆的意思是,如果你一個禮拜沒有辦法把區區一個女人給找出來,你就沒資格做黑手黨的教父。”
法克很不爽,語氣很惡劣,“你去告訴他,連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他沒資格做男人。”
“法克,”安芊芊好心的友情提醒,“你最好不要在韓禎霆的麵前說這種話,否則他真的會讓你做不成男人。”
韓禎霆現在很平靜很平靜,吃藥、複建、批文件,都是準時準點的完成,但就是這樣的平靜讓安芊芊很駭然。
她知道程誠走掉這件事對韓禎霆的打擊有多大,她更知道所有的平靜都是暴風雨的前奏。
法克唇角一個抽搐,突然覺得很歡樂,“他被女人拋棄是不是很淒慘?像隻路邊的小狗?”從來隻有他拋棄別人的份,哪裏會淪落到別人拋棄他,這場麵一定很難得,要不是沙甲那廢物總是纏著他,他一定立刻飛到巴黎把他的現狀跑下來以後留作紀念。
安芊芊唇角一個抽搐,你真的要這麼高興嗎?真的真的要這麼高興嗎?
芊芊涼涼道,“你就先顧著你自己吧,你要知道,不遷怒這種美德,韓禎霆可是從來具備的,他不痛快,我們都要跟著遭殃。”
“知道了,”法克沒好氣的開口,“我幫他去找。”
“不過,話說,”法克在那邊眼珠轉了一圈,英俊妖孽的臉上邪意四起,“芊芊,你上次跟韓禎霆與葉門的人合作是不是見到那個人妖了?”
人妖?芊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是說……冷靜嗎?”
“當然,”法克理所當然,“除了她還能有誰。”
“法克先生,”芊芊一本正經,“如果你有常識的話,就應該清楚,人妖這種形容詞,用來形容裏才是最合適不過。”說完,不管對方的反應,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有黑手黨找人,應該很快就會找到程誠吧?可是,芊芊有點擔憂,程誠如果決意要走,那麼找回來又如何。
怕就怕到時候又是一場狂風暴雨。
的
德國,柏林。
程誠的袖子被挽得很高,頭發也全部綁起來了,腳下穿著長筒的套鞋踩在泥土裏,她正在用心而專注的將手裏的幼苗種在土裏。
陽光正好,明媚而舒適,而風也是恰到好處的溫度,不冷不熱。
她的心一片寧靜,回想那天從醫院裏出來,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又好死不死的下了大雨,時間又太晚,她等了好久都沒能攔到一輛的士。
於是隻能一個人狼狽的走在大街上。
最後被來巴黎度假的蘇沐和裏約撿到。
蘇沐熱切的邀請她去他們的德國農場小住一段時間,程誠原本擔心她會給他們添麻煩,但是蘇沐很失望,說是她現在德文說得不夠流利,都沒什麼朋友,剛好程誠是語言學的精英,一口德語說得很地道,裏約也表示不用擔心,而她也剛好無處可去,所以就去了。
她是剛剛失戀的人啊,一個人呆著那多淒慘,有朋友陪至少不會總是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
麵前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陰影,程誠沒有抬頭,隻是笑著說道,“裏約你讓開一點,攔著陽光了。”
那人還是沒有讓開,程誠愣了一下,抬起了頭。
陽光有點刺眼,甚至還有一些似真非真的光暈。
高大英俊的男子靜靜的站在她的麵前。
程誠眼睛眯了一下,慢慢的站起來。
“看來你沒什麼事了,那我就放心了。”程誠淺淺的笑著,如同對一個老友。
波瀾不驚。
“是嗎?”韓禎霆勾起唇角,“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死,我死了,就不會再糾纏著你了。”程誠下意識的蹙眉,仍舊隻是安靜的說道,“韓禎霆,我希望你好好的。”
這話說得,好似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麵了似的。
“你躲得不夠隱蔽。”一雙藍眸盯著她的臉,眼底的深處壓抑著說不出的情緒。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躲。”程誠淡淡的陳述一個事實。
的確沒有想過要躲,程誠向來奉勸一個事實,真正的結束,不是躲避能夠結束的。
說到底,她不想自己永遠困在這段情裏。
“那為什麼悄無聲息的離開?”韓禎霆帶著一股疾言厲色,這個男人一貫是溫文爾雅的,雖然用李沫的話來說,那都是裝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