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誠看著車前,沉默得沒有說話。
一路飆車到公司,芊芊徑直去了會議廳,程誠在休息室等著她。
安芊芊一把推開會議室的大門。
各個股東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安芊芊,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擅自闖進會議廳,你的上司沒教過你規矩嗎?”其中一個肥頭滿麵坐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的老男人立刻出聲訓斥道,那姿態裏有股她極其熟悉的不屑。
這麼明目張膽的囂張,請你芊芊攥緊了自己的手。
其他股東看著她的目光也帶著明顯的不滿,好似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
不滿?她比他們更加不滿。
“我也想為總裁問一句,你們趁著他不在召開股東大會,究竟是什麼意思,”安芊芊不卑不亢,氣勢逼人,“你們不要忘了,他才是華安最大的股東。”
“安小姐,總裁若是可以出席,我們自然無話可說,你也知道,外麵都在傳聞他車禍不幸去世,而我們現在也見不到他本人,這對華安的股市造成多大的影響相信首席秘書應該很清楚,難道他一天不能回來主持大局,我們就要一天天看著華安受輿論的損失?”
這麼咄咄逼人的架勢,芊芊怒火飆到了極點。
“那麼,各位股東是決定讓誰來暫代總裁的職務?”芊芊跟了韓禎霆這麼長的時間,還不至於這樣就失去了冷靜。
“安小姐,”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子款款而立,從容出聲,“承蒙剛才各位厚愛,華安總裁的暫代行使權,是我。”
葉澤。
芊芊心裏一沉,葉澤是韓禎霆親選的副總裁,葉家在華安所占的股份除了韓禎霆他是最高的,幾乎快要跟韓禎霆持平,他跟這些滿腦子流油的古板股東可不一樣,韓禎霆說過,他有天生的經商手腕,看似溫文爾雅,暗地裏同樣陰狠不擇手段。
沒想到到關鍵時候他們還真變得這麼有理智了。
“葉先生,你確定你跟韓小姐那搖搖欲墜的婚姻將來不會對華安造成負麵的影響?”清冷譏誚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深灰色長襯衫的女子出現在門口。
“葉先生,不好意思,禎霆先生住院這段時間,我會替他處理華安的部分事宜,我對業務不夠熟悉,麻煩您多交提醒。”
程誠說的落落大方,全身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氣質。
“你憑什麼?”立刻有人輕蔑地質疑。
程誠淡淡的笑,從容緩慢的答道,“就憑韓禎霆的配偶欄上寫著的是我的名字。”
會議廳裏立刻喧嘩聲四起,這個消息無疑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韓禎霆結婚了?這怎麼可能?誰都不知道的事。
芊芊一時沒有料到程誠會這麼說,眼裏的意外與震驚一閃而過,然而這短暫的情緒仍舊沒有逃過葉澤的眼睛。
“程小姐,你單方麵說你們結婚了,這叫我們怎麼相信,難道禎霆先生有什麼難言之隱以至於結婚都要避著所有的人?”
葉澤有種感覺,這女人不是簡單的角色。
程誠笑著,眼裏有幾分慵懶的冷意,“葉先生,你都沒有一點常識嗎?我們有沒有結婚,稍稍查一下就知道了,難道葉副總裁連這點人際都沒有,我犯得著用這樣的把戲來騙你們?”
她特意加重了副這個字的音,誰都聽得出來她在強調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在座的股東都微微慌了神,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誰都不甘心。
“既然如此,我自然有這個責任,”葉澤淡淡的笑,“程非政府最近又大批鑽石正在尋找買家,華安最近接了幾個大的企劃案,正是流動資金急缺的時候,總裁前幾天開會的時候說他正在準備資金,程非代表三天後就會到巴黎,我們必須在這三天裏籌到這一大筆錢。”
“是多少?”
“20億,美金。”葉澤一直直視著程誠的眼睛,像是要看透什麼東西。
“我知道了。”程誠隻是微微挑著眉,波瀾不驚的答道,“既然這麼決定了,那麼這個會想必也可以散了吧,芊芊,我們走。”
說罷,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芊芊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也跟著程誠離開了辦公大樓。
“副總,難道我們真的要這個小丫頭壓在我們頭上?現在可是對方韓禎霆最好的時機,他一旦醒過來,那我們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看著她們離開,其中一個股東就連忙站了起來,賊溜溜的眼睛裏都是懷疑。
葉澤漫不經心的收起桌上的文件,“這二十億哪裏有這麼容易籌到。”
“寧逸,去查查剛才程誠說的事,我不相信他們真的結婚了。”
“程誠,”安芊芊邊開車,偏頭看她,“你要怎麼做?”
車上,程誠用手撐著她的額頭,眼睛看著窗外,似乎在沉思。
“在他醒過來之前,我會想辦法,是成是敗,那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她的聲音很淡,就像是抓不到痕跡的水墨畫,這種聽不出感情的語調讓芊芊有種莫名的不安。
“我們要去醫院嗎?”韓禎霆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她打算回去等到手術結果出來,然後和西諾瑪索商量一下就進該怎麼辦。
“不了,”程誠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我很累,送我回別墅吧。”
安芊芊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她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又覺得程誠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這種變化讓她很忐忑。
“可是,”安芊芊遲疑著小心翼翼道,“韓禎霆的手術結果還沒有出來,我們不去等嗎?”
“那你到時候發條簡訊通知我就可以了。”
“程誠,”安芊芊終於按捺不住,問了出來,“你到底怎麼了?難道因為韓禎霆為了救瑪索受傷所以你生氣了嗎?”
生氣?她也希望她能生氣。
“沒有。”程誠看著她,“別問了,我真的很累。”
她的眉目間充滿了疲倦,似乎很不想說話的樣子,安芊芊突然覺得,程誠的人身邊又了一層隔膜,他們任何人都進不去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