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坦然大方,他凝結在心頭的慚意倒是消褪了一些。不過想到家裏的海桃,還有冉佑想,他幾乎是不想回去了。
“吃過飯之後,你可不可以順路送我一程?”她問道。
他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點了點頭:“你去哪裏?”
“我今天要去拍一支新廣告。我已經很久沒有拍過廣告了。”她對著鏡子抓了抓自己那頭濃密的長頭發。
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我們公司要找新的廣告代言人了,不如我介紹你去吧。”
她轉過身來,胸口那個哭臉正對著他,她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你想補償我嗎?”
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訕訕地說道:“不是。你別誤會,我沒有這種想法。”
“我還是喜歡靠自己。”她莞爾一笑。
從海娜的家中出來,他坐進了自己的車裏,才後悔不迭。他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這是他將近三十年的生命裏第一次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可是要補救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在車子裏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回家去換件衣服再去上班,說是換衣服實際上是去窺探海桃。
他回到家,發現海桃已經帶著圓圓去幼兒園了。他換了衣服下樓來,海桃還沒有回來。
“何媽,少奶奶什麼時候出門的?”他隨口問了一句正在收拾著碗筷的何媽。
“就跟往常的時間一樣啊。”何媽一臉不解地應道。
“少奶奶看起來跟平常一樣嗎?”他拋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使何媽一怔。
“我看不出少奶奶有什麼不對勁。”何媽道。
“大哥!”這時冉佑想從樓上走下來,步履輕快,穿了一件灰色的機車茄克,看上去帶著幾分英氣與灑脫。
冉佐思睄了睄自己的弟弟,神情一痛,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沒有回來?”冉佑想吩咐何媽替他上一份早餐。
冉佐思摸了摸自己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說道:“是的。”
“但是昨天我看到你很早就下班了。”冉佑想一麵吃著麵包一麵緊追不舍地問他。
他的眉梢開始微皺了起來:“昨天晚上我去應酬了。”
“我問了你的秘書……”冉佑想的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地說道,可是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冉佐思很不耐煩地打斷了。
“你在查我嗎?還是把我當犯人在審訊我?”
冉佑想愣怔了一下,快速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肚說道:“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眉頭鬆弛了,臉上隱隱約約地透出一絲笑意:“你是在替海桃打抱不平嗎?”
冉佑想更加吃驚了,他駭然極了,不明白為什麼冉佐思會這麼說。
“大哥,你說到哪裏去了?”
他勉力地定了定神,竭力地使自己的神態輕鬆,淡淡地說道:“佑想,大哥的事自然會自己處理。昨天晚上我沒有做什麼事,隻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冉佑想嗯了一聲,低下頭吃著盤中的食物。自己也許講太多話了,半夜口渴竟然發現從大哥的臥室時傳出低低的啜泣聲,即使海桃受了委屈,但是他又能幫助她什麼呢。她畢竟是大哥的妻子。
“吃過飯之後,我們兩兄弟一塊上班吧。你好久沒有坐我的車了。”冉佑想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冉佑想仍然一言不發地吃著。
海桃走在路上,她雙眉緊鎖,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昨天睡到半夜裏,他竟然穿好衣服又出去了,直到天亮也沒有回來過。她原本不想去搭理這回事,可是自他走了之後,自己卻徹夜難眠。
他們的關係一直僵持不下,表麵上來看完全是為了圓圓而艱難地維係著。可是實際上呢,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嗎?可是他對她越來越冷淡,也越來越粗暴了。他們雖然住在同一屋簷下,可是交流幾乎是零,而且每次一交談總是以吵架收場。難道他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了嗎?她被自己突如其來冒出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以前她是從來不會去想的,他在外麵有女人怎麼樣?她還是照樣過她的日子。
她跟他的婚姻隻不過是一樁交易而已,等到她為他生下午第二個孩子,那麼交易就此結束。可是呆在冉家一個多月了,互相接觸的機會也頻繁,但是她的肚子還是毫無動靜。
她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路口。冉佑想的車子剛好從她對麵的馬路上經過,她看到他,同時也發現了冉佑想,可是他們兩人都沒有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