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看著紅姐離開,直到她火紅的身影隱沒在拐角處才轉身對著喬硯,輕輕的拉下披在身上的雪白外套,雙手捧到喬硯麵前:“默言就不送喬爺了。”
喬硯並未去看那衣服也沒去接隻是淡淡問:“為何不拒絕?”
默言抬頭看著他,明亮的黑眸之內卻是一片的安靜無聲,最終說道:“喬爺,這是伊人樓的金縷閣,不是默言的閨房,我是金縷閣的默言。”
在此她的喜歡與否從來都不重要,拒絕同她們妓女來說從來不存在。
喬硯看著她,夜半天氣很冷,她的妝容卻被汗水弄的帶著絲殘缺,卻依然是那樣美麗的姿態,隻是淡淡的胭脂掩不住那蒼白的臉色,桃紅的上衣被處了好幾處的破碎,她卻依然如此平靜而安寧的站在自己麵前。
這一瞬間,他感覺他的心神沉淪進了他的眸色之中,明亮卻安靜,這是怎樣的姿態和怎樣的心神。
她平淡的話語,他卻感覺到了那句話中的無盡沉默,隻有忍耐,並且繼續忍耐嗎?
這便是默言是嗎?
會言語卻要一直沉默,她的心是否已經在一再的沉默當中無盡的漂浮,自己都不願意再去思索其他。
感覺著心中怪異的新奇感覺,他一個轉身飛身離開。
她沒有出聲道別也沒有挽留,踏葉無聲,他和她從來沒有站在同一個世界過,他想來有著出世的家世,俊美的姿態,他可以是皇帝的重臣,國家的英雄,可以在戰場肆意點兵,揮灑他的軍事天分,亦可以行走江湖,仗義五洲,但是那些都離她很遠很遠,她所剩奠地隻有金縷閣的方寸之地。
即使沒有囚鎖,她也早已經失去了可以展翅的灑脫。
她收回目光,眼中的沉默破碎,光亮劃破了一片的黑暗,她沒有看到自己眼中的希翼和羨慕,那樣的安靜的如同帶著絕望的姿態,安靜的讓人感覺那樣的悲傷直達內心的破碎,每一片碎片之上都是她無聲的思意。
捧著那雪白的外套,那已是她許久不曾穿過的色彩,一如他同她,也許碰巧的遇到了,但是不會相伴的行走。
跨入那裝飾精美細致的金縷閣,這是精美的牢籠,鎖住她的卻是她心中的疲憊,留下淡淡的一句:“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聽著身後的門被關上的輕微碰撞聲,她的手輕輕的按壓這心口的位置,再多的偽裝也無法欺騙自己,她知道在她接受了,沉默瞪在那花桌之上等待淩辱之時,他出現了,站在門口,外麵明明是一片的黑暗,她卻看到的他是那樣的明亮,他提起那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輕巧的扔了出去,那個時候她卻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之後的麻煩,隻是感覺到了心中的一片放鬆。
她知道自己心動了,在多年之後依然清晰的記得第一次在大街上看的他的身影,那樣的英俊而華貴,英姿勃發的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所有的人都站在下麵以仰慕的眼光看著他,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理所當然。
而這些早就應該忘記的事情,她依然記得,在多年之後的今日她依然記得。
輕笑,卻是嘲諷著自己的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