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西域對琅琊王中原受創之事並無聽聞,否則無此威懾,柔然小族怕早已遭強敵吞並。
琅琊王回身向薩滿台眾人道:“帶上台主屍身迅速返回陰山與新台主霍亞巴彙合,協同他一起遷至漠北。”此時可行動自如的已不足二十人,琅琊王雖道行精深,可焱麟扇已失。加以五毒門禿發烏孤非等閑之輩,所以並無勝算。
剛才那麼說也隻是緩兵之計,於是又將錐脊杵與巫衣交於徒眾拿了交付新台主,囑咐幾句令其撤走。
見薩滿台徒眾動作,五毒門竟全無阻攔,一則僅僅十餘人的殘兵敗卒難成氣候,再者當務之急是擊敗琅琊王。此人一除,自然如釜底抽薪,樹斷其根,柔然孱弱一族就不攻自破了。
五毒門本卯時發動攻擊,如今以至辰時,此時朝陽已升,卻尚溫未暖。西域多戈壁黃沙大漠,少清泉草原綠洲,一天之內溫差極大,早晚寒涼,晌午燥熱。
禿發烏孤深知,欲圖柔然,必須排除眼前強敵,如今己方人多已中毒,急需療養,當速戰速決,“琅琊王,出招吧,本門主領教。”
此時琅琊王從容淡定,以一人之勢睥睨千百人如若無物,他也不答話,抬眼望向東升之日。眾人隻覺得在初日橙紅光色掩映下,琅琊王玉麵酡紅,宛若桃花施粉,胭脂抹月。
男人竟也可這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全不同於俗世之物。五毒門多殺業極重的惡徒,可見了這張超凡脫俗、傾國傾城的臉竟也都癡癡呆住了,全無戰心鬥誌。
禿發烏孤到底心誌堅定,唯恐遲則生變。心道:琅琊王文武全才,義薄雲天,在西域可謂家喻戶曉。與其青海之濱歃血為盟,八拜結交的兩位兄長更是傳奇人物。
其大哥石勒,三十六國人敬若天神,雖已被天玄門上清真人壓製海山之下。可他的名聲事跡、戰力神威西域從未停止過傳揚;更有甚者,傳言天陽王摩羯子石勒原可破陣而出,隻是此時於海山之下鑽研一種秘術神法,待修煉有成,便可一舉脫困進而圖霸天下。
其二哥有人稱為魔煞子,又有人稱為摩羯子,真名卻鮮有人知,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他是西域魔教五大門閥之一黑魔刹刹主赫連勃勃的父親,隻是鮮有人見。
都說他具備雄才大略,一身道行震古爍今,可卻一直韜光養晦,隻結交英豪俊傑。既不投門亦不立派,不見所動,常人難以揣摩。
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不用他兩位過命交情的兄長到了,便是其他好友來援也必是強敵,那時他勞師遠征可大大不妙了。
想到這,便如身經百戰的禿發烏孤也不禁冷汗直冒,朗聲道:“琅琊王,你不會是浪得虛名,臨陣畏戰吧。緘默不語,故弄什麼玄虛。”
說著高擎五寶琉璃塔飛身而起,琉璃塔五色流轉,煞是好看,隨著主人直擊琅琊王。
見距離驟近,琅琊王仍不回頭。禿發烏孤出道數十年,從未有人膽敢對自己如此蔑視,頓時大怒,一道紫芒擊出直向琅琊王。
琅琊王仍不迎戰,似乎背生雙目,見紫芒忽近便霍然一道藍光騰空而起,直向東而去。
禿發烏孤與五毒門人不禁愕然,英名一世的琅琊王竟一招未出便逃遁了?此時他一身火紅衣袍與東升之日融為一體,朝陽雖不熾熱卻也極為光亮,令人難以直視分辨琅琊王身影遠近大小。
禿發烏孤隻覺如受戲弄一般,暴怒嘶吼道:“慕容觥,帶身體無損的弟子趕赴朔陰山,將柔然一族絞殺至盡,雞犬不留。”
“是,門主”下方一冷峻青年男子應和著便要招攏徒眾。忽然此時,一道赤光自朝陽中激射而出,直向九天,同時震天徹地的龍吟之聲如在九天之上轟鳴而至。
龍身縱立於眾人身前,直如一座魏巍火山,禿發烏孤於其身前宛若螻蟻蟲豸一般渺小。可此時卻不見琅琊王身形,火龍慢慢搖晃著巨大頭顱,並不進攻,隻是呆呆凝望著眾人。
禿發烏孤深知,此龍便是琅琊王施法所化,若能破除,琅琊王自然必受重創。禿發烏孤祭出五寶琉璃塔,口中念訣,紅色蜈蚣與白色壁虎飛射而出,二物瞬間放大數倍。
蜈蚣全身如分節的鋼鐵甲胄,一雙尾鉗閃著懾人光亮;白色壁虎則如上古的巨齒蠑螈獸一般,一身銀白鎧盔堅韌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