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骨閭在離山體兩丈時忽被一巨大黑色包裹收攬而住,可此時身負重傷的他也隻能順其自然緩緩向下墜去,將落地時忽得變化般閃現出一赤色身形將木骨閭穩穩接住。
黑色包裹慢慢變小,最終成為氅袍披風,正是大祭司方才贈予霍亞巴的巫衣。禿發烏孤一眾又是一驚。
原來第一驚,眾人發現,方才緩衝受力後墜落的褐色之物便是毒笑子。毒笑子顯然已死去多時,隻是全無血色僵化的臉上還帶著令人陰森恐怖的笑意。
二驚者薩滿台竟來了強助,便是西域已銷聲匿跡二十年的麵若秋月琅琊王。他美麵含霜,一身火紅衣袍甚是炫目。
五毒門素知琅琊王功法通天徹地,竟一時誰也不敢搶回毒笑子屍體。很明顯道行精深的毒笑子便是死於這琅琊王之手了。
琅琊王此時麵色嚴峻,左手扶住木骨閭,右手猛地淩空一抓一擲,毒笑子屍體自行飛起直向五毒門陣營上空。蛇信子、鴆酒王、鳳尾蠍、三尺蜈蚣竟一同飛身而起衝向毒笑子屍體
不明就理的自然認為其同門情義不菲,可他們自己心裏卻清楚:同為使毒行家,毒笑子一生百毒浸染無數,其屍身乃最難得的上佳寶藥。
四人幾乎同接近毒笑子屍骸,“小心”突然聞聽下方禿發烏孤一陣疾警,既而毒笑子屍體突然爆破開來,化作一片血霧,隨風而散。
蛇信子四人突然同時怪叫一聲,急轉而返。原來毒笑子屍身為寶藥,自然是體內毒性異常,此時血霧漂散,宛若一場毒雨,蛇信子幾人離得最近自然首當其衝。
雖同為使毒行家可畢竟自身修行與毒物煉製路徑不同,四人疾返陣營各自運功抵製。此時毒血所至,隨風散布極廣,普通門徒雖沾染一點也麻癢難耐,痛呼失聲,倏忽間已有百餘名門徒難以自控滾地抓撓自身。
此時五彩光暈突現天際,血霧也如吸附一般,向光暈處集合而去。
正是萬急之時禿發烏孤催動五寶琉璃塔解除此害。饒是如此,手下四位高手加百餘徒眾雖不致命卻同時受損,短時怕難以運法為戰。
“不愧為西域三傑之一的琅琊王,倏忽之間竟將我五毒門元氣損傷過半。”禿發烏孤此時全無憤惱之狀,而是三分奉承,三分鄭重,三分警惕之色,琅琊王威勢可見一斑。
原來琅琊王乃柔然王子,自中原天玄門重傷後一直於摩羯山調養恢複,他半生橫行西域從無敵手。
不想此時中原一戰不僅大傷元氣且丟了麒麟寶扇,當真羞怒難當。於是他調養中便再度潛心修為,如今過了五年雖無焱麟扇輔助,自信仍可獨擋一麵。
前些日返回柔然高車國,卻未曾張揚,今日恰逢霍亞巴報急,又發覺有人跟蹤。
原來毒笑子早可追上霍亞巴隻是為了跟隨至柔然族人聚集之所,立功心切的他未發覺琅琊王突然現身,二人對陣,琅琊王盛怒之下將其擊斃。
“哼,好你個禿發烏孤,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打我柔然的主意。”琅琊王此時並未帶麵具,一張玉麵皎潔如月,鮮美若花,當真不輸女子。一雙英眸,卻射出駭人精光。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不做,二不休。門主,琅琊王雖久負盛名,可也未必就‘百毒不侵’了。”卻是慕容觥走上一步輕言道。
禿發烏孤心中念道,慕容觥年方三十出頭,心誌卻堅忍老辣如斯,當真不枉費自己多年苦心栽培。
“王……爺……,在下……無能,未能……擊潰……強敵,以……衛……族人。”卻是木骨閭斷斷續續說道,大有自責之意。
“無妨,你已盡力了,你是我柔然的第一勇士。”琅琊王輕聲安慰著。隻見木骨閭鮮血自口鼻中不斷湧出,目光渙散,琅琊王輕捏其脈象骨節,隻覺他體內氣脈骨骼盡已崩斷,方才雖緩了重擊之勢卻也已然太晚了。
“錐……脊杵……交於……霍亞……巴”,木骨閭言下之意自然是要霍亞巴接任薩滿台主之位,琅琊王握住一旁兀自懸浮的骨杵。再看向木骨閭時發覺其已氣絕而亡,不禁一陣傷感。
隻聽此時對麵禿發烏孤朗聲道,“勝者王,敗者寇。琅琊王,本門主便來領教你的焱麟奇術了。”
琅琊王將木骨閭輕輕放下,闔其雙目,立身言道“收拾爾等,還不用焱麟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