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得他伸掌在此人腹部一拍,此人痛呼一聲,嘔出許多白色黏液。而細細看來,嘔物之中竟隱隱有蟻狀小蟲輕輕蠕動,讓人看了不禁頭皮發麻。
“是五毒門的螻腐散。常下於飲食之中,無數蟲蟻隨飲食附於髒腑,齧啃不休。而且此種螻蟻生命力極強,若非修行到了一定境界,運強功力抵製非但無法令其致死,反而激發螻蟻獸性,撕咬更加猛惡。”大祭司畢竟見多識廣,短短時間查明緣由向木骨閭說明。
木骨閭倒吸一口冷氣,自言自語般低聲道,“看來五毒門要對我薩滿台下手了”,隨即朗聲而道“所有徒眾聽令,立即放棄運功抵禦,暫忍住疼痛。”
眾人聽罷皆放鬆筋骨,強忍痛楚,任其自然發展。
“不瞞大祭司,方才老夫也腹內刀絞般劇痛,強行運功良久才慢慢消散,定也是受了這螻腐散之害,可近日我並不曾飲食啊。”木骨閭此時說出心中困惑。
“台……台主,定是……是……稞稞酒。”不久處,一體型瘦削的弟子回稟道。
木骨閭眼睛一亮,“不錯,今日烈漿佳釀稞稞酒出窖,有徒眾將第一壇呈與我品嚐,我喝了一碗,不想……”
忽然,大祭司眼神中閃過一道冷光,“台主,請借一步說話。”兩人快步來至後殿。
“台主,我教中怕是已有了內奸了。”大祭司嗓音沙啞,卻聲力渾厚。
“不錯,害群之馬,必須盡快查明鏟除,老夫定要將其抽筋扒皮,哼。”木骨閭說著,麵露憤憤之色。
“現在有兩點屬下不解,一來不知是五毒門親命指使暗害於我薩滿台,還是其他教宗偷得了螻腐散,荼害於我,而嫁禍五毒門。二來螻腐散於道行微末的尋常教眾並無致命之害,隻是慢慢發作,看似不想斬盡殺絕。隻是想破我精銳,傷我元氣。不知用意為何?”
木骨閭麵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哼,大祭司閉關已久,難免不解方今形勢。鮮卑五毒門與我柔然薩滿台本同屬一脈,可近年來卻一直貌合神離,私下不睦,其狼子野心大有吞並我台之意。敵強我弱,我不得不妨。前幾日我遣霍亞巴尋求聯盟襄助以備不時之需,不知是否走漏了消息,以致他們行動加快了。”
木骨閭頓了一下,雙眸微闔,射出一道幽幽精光。“至於為何不趕盡殺絕嘛,哼,怕是向來自以為是的五毒門早已把我薩滿台看作他囊中之物了。台中尋常徒眾意誌不堅,道行不深,不夠成威脅,其破台之後大可收攏旗下。這部分人怕是早被他們視作五毒門徒了。”木骨閭恨意大漲,臉上慢慢攏了一層黑氣。
大祭司看後也不禁心頭一緊,“台主,我薩滿台如今內憂外患,怕是大禍朝夕將至,要急想對應之策啊。”
“嗯。”木骨閭長舒了一口氣,強定心神,雖已任台主數十年,早已有波瀾不驚之量,可此事之劇也不得不令人心神慌亂。
“嘿嘿,臨時抱佛腳,怕是為時已晚了吧。”隻聽陰暗處一鬼氣森森的語調傳來,令木骨閭與大祭司這等定力修為不凡之人也不禁心頭劇震。
木骨閭與大祭司忙開門搶出殿外,見闊院之中哪有一絲人影,“何方高人,請現身相見。”全無回音,隻隱隱有“呱呱”鳴叫之音,似蛙鳴,但清脆悅耳,似鳥囀卻音色寬和。
“不好,是玉蟾朱砂慕容觥到了。”木骨閭首先警覺,大祭司也隨即想起,慕容觥乃五毒門門主禿發烏孤心腹。
此人乃西域皇族禦用酒師後裔,雖年齡不大卻心狠手辣,道行極高,精研五毒之一的玉蟾,造詣極深。他豢養玉蟾,以玉蟾寒毒之體煉毒使毒,一度令人聞風喪膽。
“台主,快去前殿”大祭司說著已往前殿馳去,木骨閭緊隨其後。
此時的前殿與方才真有天壤之別,剛剛還痛呼哀嚎,可此刻卻是靜謐異常,數百之眾如同呼吸都停止了。
每人都睜大雙目,麵現驚愕之狀。隻有一人似乎強攏氣力,伸出顫抖的手指,心有餘悸的指著南方圍牆處,“師……師父……有人闖入……幾位師兄弟……已……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