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柔然(1 / 2)

說話的正是木骨閭四徒弟桑格,話未聽完已然明白了大概。他平生有十位得意門徒,此時除了大徒弟霍亞巴、三徒弟塔木裏在外守山,其餘八位以都被集中於前殿院中。

此時他目光急轉,索尋眾徒,隻見赫吉爾、烏拉、德溫、紮木西等七名弟子此刻已躺在地上。其眼光渙散,麵容平靜,隻是各自眉間有一點香頭大小的圓形朱砂痕跡。眼見已經氣絕,無法回轉了。

“啊……”忽然木骨閭眸子猩紅,爆發處一陣震天咆哮。此時大敵將至,而愛徒多斃,他如何不痛心疾首?心道:“難道這薩滿台竟要斷送於我手嗎?”

他怒意大盛,“呼”地擎起錐脊杵,仿若神誌失常,要大開殺戒一般。院中眾人驚懼不已,全然忘了腹中之痛。

大祭司剛要勸說,忽聽“咚”的一聲鼙鼓重音,隻是聲音乍鳴乍止。木骨閭不用細想也猜的出,鼓手未及敲擊二次,便已身亡。

木骨閭閉上巨目深深吸舒了一口氣,舉杵問天,緩緩道:“薩滿天神,不想我等大劫將至。願您賜予我力量,保佑我台旗開得勝。”

他再次環視眾人,眼中複現往日精明睿智之光,隻是其間夾雜了仇恨與剛毅:“能勉力起身的隨我一道衝殺。”說著忽得操起骨杵,豎立身前,口念訣咒,忽得杵中七塊骨節離杵而出。

原來此法器似杵似鞭,可硬可軟,可分可合,乃仿照人的脊椎骨而鑄煉而成。而杵頭卻如蠍尾一般的墨石,承載了無數凶魂寃靈,煞氣極重.

薩滿台素來信奉鬼神之說,信奉天神,馭使鬼靈。隻是他們素來將鬼魂為己所用,不令其投胎往生,故而也被冠上了邪門歪道的魔教頭號。

隻見七塊骨節懸於已氣絕的七名弟子之上,轉動不已。竟如騰起一陣旋風一般,將幾人已然離身和尚未離身的三魂七魄卷入骨節之中。

人生前道行高深,死後其鬼靈自然也凶悍暴戾。薩滿台催咒收回骨節,手撫其上,喃喃道“師父帶你們陣前衝殺,為你們報仇雪恨。”

這時數名徒眾被了台主感染,竟掙紮著又站起三四十人。殿中取出法寶兵刃,作勢要與台主一同殺出,守衛薩滿台,為眾台人報仇。

木骨閭欣慰點頭,轉身踏步而行,直奔南麓山口,大祭司與眾人緊跟其後。

轉眼間眾人已來到山口,隻聽法器相撞之聲,鬥者呼喝之音不斷傳來。眾人向山腰看去,隻見霍亞巴正率領不足百餘人力戰群人.

來者皆綠衣裝扮,發型各異。或外光內留中束單辮,或上留一圈圓髻,後分兩片,或頭束無數小辮,或中凸外圈留發等等。都是典型的鮮卑發氏,雖看似無規律,卻講究對稱之美。

柔然數百年前雖脫胎於鮮卑,如今發式裝束卻大有不同。此時的柔然薩滿台眾,頭上已無凸處,或大辮、小辮,花式辮,再者就是散著頭發並未編織。

原來朔陰山柔然一族雖在西域之北,卻臨近中原青州,近年衣著裝扮大受其風俗影響;而且朔陰山臨近天山泉水分流處的碧海灣,灣水甘洌,甚是滋養。

故而雖與鮮卑同處西域苦寒之地,卻麵容膚色要比他們美觀許多,更像貴族之屬。這可能也是近年來鮮卑欲圖攻取朔陰山的原因之一了。

木骨閭向戰陣後方看去,猛地攥緊拳頭,恨意不可壓製如洪水般滔滔襲來。原來五毒門門主禿發烏孤、玉蟾朱砂慕容觥及幾位長老毒笑子、鴆酒王、鳳尾蠍、三尺蜈蚣、蛇信子都已到了。

大祭司也不禁倒吸寒氣,“五毒門高手盡出,怕是勢在必得,要踏平我薩滿台啊。”

木骨閭如何看不出,此時他見山下禿發烏孤眾人在凝神觀戰,並不時點頭微笑,大有讚許之意。因地勢較低,山腰眾人並未發覺薩滿台助手到了。

霍亞巴以一敵三,竟全無頹勢,塔木裏受二人圍攻。雖勉力為戰,卻明顯吃力異常,雖已血染袍衣卻不曾退後半步。其他徒眾確是實力一般,短時又倒下二十餘人。

“哼,若我陰山十羆尚在,焉能容爾等囂張。”霍亞巴不愧是木骨閭大弟子,隻見力量懸殊之下他仍氣勢高昂,全無畏色。一邊嘶吼一邊揮動法器,法器所到之處立即血肉橫飛,哀鳴連連。

原來木骨閭已然發覺,五毒門到底是西域五大魔教之一,竟未以大欺小,而是令弟子輩攻伐霍亞巴眾人。他們則是於後從容觀戰,如果憑幾個老家夥的道行,上一兩人這會也早攻至瑟幽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