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端了溫水出來,給大家夥兒洗手洗腳,待洗淨了再坐到桌邊吃飯。
中飯還蒸了白麵和雜糧饅頭,中間老大一盆紅燒肉和鹹菜。
俗話說得好,早飯要吃好,中飯要吃得飽,下午還要高強度活要幹,不吃飽不行,還沒下地就餓了。
吳嬸子殷勤的將炸的金黃色的年糕端到李恒之有桌前,一邊親手挾了到他的盤子裏,一邊嘴裏喃喃念著,“撐腰糕,撐腰糕,吃了撐腰糕,體健強身腰不酸,健步如飛身體棒。”
張悅娘發現吳嬸子每端一個人麵前,都要念一遍,除了村子裏的人,平安等人聽了都覺得很好奇,看著明明是金黃色的炸年糕,為什麼要叫撐腰糕,難道吃了這糕點就能撐腰了嗎?
何大爺最懂這些典故,便趁著午後後歇息,給大家講了撐腰糕的來曆,眾人聽了這才恍然大悟。
小六子扶著何大爺有些萌萌的眨著眼睛,“爺爺,為啥我吃了撐腰糕,腰還是很酸呢?”
今天平安等人過來幫忙,他一看連童生老爺都下水田了,他雖然小也嚷嚷著要下田幹活。
何大爺權當他是在玩耍,不過他倒是正正經經的種了有小半分田,這不就嚷嚷著腰直不起來了。
眾人聽了何小六的話,頓時一陣轟堂大笑。
春日時光貴如金,還有許多田地沒種完秧,大家也坐不住,他們到這裏來幫忙,吃的樣樣都好,有大白麵饅 頭,時新蔬菜,還有紅燒肉,而且何大爺還每個老哥倆送袋煙葉子,這待遇忒好了。
他們不趕緊把活幹完,心裏都覺得不塌實。
李恒之這具身體畢竟以前是個文人,有心無力,雖然上午幹的雄赳赳氣昂昂的,一副要把所有田地都拿下的樣子,但是終究不行。
人多力量大,隻一上午功夫,他們這許多人就已經插完了七八畝水田,下午辰光時間長,估摸著到天黑,應該可以全部搞定。
下午的點心依舊是苧頭餅就著骨頭湯喝,這場麵把其它農家可羨慕的不得了。
誰敢拿骨頭肉湯當白開水喝呀!
有些農戶人家甚至隻是來得及在河溝裏撈點冷水,就著硬的像石頭一樣的幹糧,早點把活幹完,回到家才能吃頓熱乎飯。
“這李家的待遇真好呀,早知道我也去報名了。”一個大漢坐在田頭啃著硬的跟石頭一樣的窩頭,滿眼羨慕的看著何大爺等人拿著春餅,就著肉湯,喝的嘛吱嘛吱響。
大漢的媳婦則是灌了一氣涼茶後,白了他一眼,“就你那水準兒,插秧時,屁股翹的比天還高,插下去的秧不穩,又愛漂根,誰要你?你也不看看,今天在李家幹活的人,哪個不是十裏八鄉的好手,這肉湯,這白麵饅 頭,你以為是那麼好吃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們趕緊把活做完,還得回家弄飯,兩個娃放你娘那裏,我不放心。”
大漢被媳婦譏笑了一通,也不敢回嘴,隻得轉過身去繼續插秧,隻是心裏卻打定了主意,等 活兒一幹完,就去吳家打探消息。
插秧他不行,但是割稻子,打稻穀,他有的是力氣,這誰可都比不上他。
他也不要多,隻要今天一樣的待遇,到時候他吃一半留一半給孩子們吃,可憐的娃們都快半年沒見過葷腥了。
看到那些肉湯汩汩的倒出來,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舔了下幹躁的已經開裂的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肉湯刺激了大家,大家可著勁的埋頭苦幹,天都黑了,還彎著腰在田裏種秧,直到天徹底黑透,這才收了工。
何春和春妮落在最後,說是大約還有一分田在收工。
原定至少要幹兩天的活,現在一天就幹完了,張悅娘別提多高興,特意吩咐人去鎮上買了好些農家沒有的豬頭肉,好酒好菜。
她還親自下廚削了柳葉麵,做了香噴噴小饅頭,白麵大饅頭,大米飯,應有盡有,並且讓那些人把自家媳婦孫子的也接過來一起吃。
這下可熱鬧了,何吳兩家的院裏院外都擠滿了人,後來何大爺看人都走不動,便命令何春把饅頭和食物提出去,讓那些小輩們拿了東西先散回家去。
這才堪堪讓人少了些。
大老爺們兒喝那烈烈的燒刀子酒,而姚紅姑等女人們就喝吳嬸子從村裏買來的,自家釀的米酒。
這米酒味甜,酒精度數低,無論老小都能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