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娘笑著將和柳平潮簽好的供貨協議收進木匣裏,“你錯了,這東西之所以現在這麼值錢,一是因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人家菜種子還沒種下去呢,二是因為這裏南方人不常吃。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全了,不賺個夠本怎麼行?”
“隻是,你要價這麼狠,一隻玉米棒子就要了他們四分之一的錢哪,不怕柳平潮著惱,下次不跟你簽了?”
“我親愛的相公,你覺得像柳平潮這麼精明的人,一簽了這個協議,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是什麼?”張悅娘反問道。
李恒之停下筆來,認真想了想,突然拍額頭道,“我明白了,對,你說的對,如果換成是我,我也肯定會立即派人去北方購買玉米種子,拿回來種,這樣就算他們不知道暖棚技術,冬天沒有辦法培養出來,至少在其它季節,他們不用再另外進貨了。所以他們在我們這裏進玉米的數量就減少了。”
“還有,一旦這玉米菜流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會打著種玉米的主意,到時候大家都有玉米了,這玉米也就不足為奇了。所以我的打算就是別人都種的時候,我不種,等天氣冷了,我擴建暖棚再來種。這樣隻要別人不知道暖棚的秘訣,那別人就隻能在冬天看著我們賺玉米的錢了。”
李恒之立即拍手,“這主意不錯呀,古代沒有冰箱,不能像現代一樣,把鮮嫩的玉米粒冷藏等到冬天用,他們的玉米可以曬製成幹玉米,但唯獨沒辦法再做成菜了,所以我們的冬玉米一出,還是照樣賺錢。”
張悅朝著他豎起大拇指,“而且他們的玉米一旦老了,賣不出去,就會積壓,價格就會下跌,到時候我們就大批量低價收購那些老玉米。”
“哈哈,我知道你的主意了,這老玉米可以磨成粉,做成玉米餅,玉米糊,亦可以用來煲排骨湯,到時候做成美味,價格一樣可以很高。哇塞,老婆,你簡直太棒了,這我們豈非是不費吹灰之力,就低價買到許多玉米,轉手再賺一筆出去?”
張悅娘故意做出傲嬌的模樣,“那是必須的,也不看看是誰娘子呀。”
當天晚上,安正陽便拉回來了三十根新嫩泛著清香的玉米,張悅娘和李恒之打過招呼,親自送去翡翠軒酒樓,並且現場炒了一回金玉滿盤給那裏的大廚師們看,大家嚐過學會,這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蘇晨親自遞了六張百倆銀票過來,連聲恭喜著張悅娘又賺大錢。
張悅娘也不小氣,直接從懷裏拿了張五十倆的銀票塞給蘇帳房,算是辛苦費,請他以後有什麼好生意多多照顧的意思。
因著玉米是短期買賣,柳平潮就和張悅娘用的是現送現結的方式。
張悅娘高高興興的拿了錢,快走到坊市口時,突然想起什麼,帶著安正陽便直奔出售馬車的地方,精挑細選,終於定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蓬子是簇新的青油帆布,隻是那馬雖然健康,但卻有些瘦,趕車的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一張圓圓的臉,眼睛小小的,不說話,也讓人感覺像在笑,十分討喜。
馬、車再加上趕車的人,張悅娘索性買了一整套,車夫簽的也是死契。
馬車隻花了不到六十倆銀子,那車夫沒成想倒是挺貴的,身價居然要二十倆銀子。
坊主說,因著那車夫的臉討喜,好多人家看中了他,想要買,怎奈那車夫還挑東家,所以他的身價便一漲再價。
現在 已經漲到二十倆身價了,而且不是張悅娘挑他,是他挑張悅娘,如果他不喜歡張悅娘,就算張悅娘花一百倆,他估計也是不願意的。
張悅娘還是頭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她和安正陽坐在議事堂裏喝茶等待,過不多會,那個車夫便抬頭挺胸的進來了,臉型果然很討喜,但是講話卻是冷冷的,感覺相貌和語氣很不搭。
而且他與一般奴才也不相同,昂首挺胸,好像自有一番氣度,絲毫沒有奴顏婢膝的模樣,倒不像是車夫,倒像是正主似的。
“呂五,這便是想要買你的東家張娘子,她可是這柳葉麵的創始人,連那洪都京城的建築才子陸放都為她的鋪子題名叫一品香呢。”坊主大概也是想要把這個難纏的家夥給推銷出去,是以便拚命給張悅娘戴高帽子。
張悅娘淡淡一笑,“那些不過是虛名,我隻想找個對我忠心不二的車夫,不會因為別人幾句挑唆的話而不分是非的埋怨我;不會因為別人許以的一點蠅頭小利就出賣我;不會因為別人拿刀威逼,就背叛我?你是這樣的忠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