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外話陸續有話傳出來,說吳嬸子的東家是個摳門的,種了滿棚子的菜,都不肯給一根給吳嬸子家吃。
因這事,吳嬸子還差點跟一個長舌婦打起來呢。
幸好吳嬸子是個頭腦清明的,否則真要被人挑唆了,張悅娘的這些小菜可就倒黴了。
不過張悅當初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何大爺一家都是實誠人,能和吳家嬸子結親家,那人以群分,說明吳家嬸子也是好人。
她果然賭對了!
今天這滿桌的翠色,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那些說嘴的人臉上。
吳嬸子特別得意,讓何春上菜的時候,故意報菜名。
“肉燒豆角!”
“涼拌黃瓜!”
“青椒茄絲!”
……
今天桌上菜主要分為三部分,一是冬天應有的菜幹之類的,一是肉類,一就是新鮮的小菜了,和曬幹成暗陳色的各種菜條相比較下來,蔬菜們更顯的精神百倍。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情十分好。
酒是何村從城裏頭打來的烈烈的燒刀子,一口喝下去,辣的人渾身暖洋洋的。
主食也是三種,白米飯,隻供給長者和幹了活的男人們吃,白麵饅頭較小,成年人每人一個,雜糧饅頭管夠。
而每桌的紅燒肉也是有數量的,一般人家辦酒,一桌十個人,紅燒肉十塊,一人一塊,但是今天何家搞的豐盛,竟每個人都有兩塊紅燒肉。
若哪一桌坐了某家兩個男人,那便能拿到四塊紅燒肉了,原本正想大塊朵頤的男人們一看身旁孩子那亮晶晶的眼光,同時咽了下口水,大方的笑起來,遞給身旁的孩子。
孩子們也不管手裏是否髒汙,亮晶晶的眼眸裏隻裝滿了香噴噴的紅燒肉,握在手裏,狼吞虎咽,生怕吃慢了會被搶掉。
心疼妻兒的男人亦會將自己的白米飯分給妻子和孩子吃,而妻子亦會將白麵饅頭留給孩子和丈夫吃。
白米飯,白麵饅頭,肉,這三樣都是精貴的東西,但是今天這三樣,在一盤盤鮮綠的蔬菜麵前,都暗淡無光了。
紅燒肉因為切的塊子大,可以分,但是比如一盤炒豆角,要怎麼分?每桌上都會按排一位老者或是有地位的男子,大家都不敢動筷子,會由這位長者或是男子說了食用辦法,大家再紛紛舉筷,心裏搶,又不敢搶,生怕被別人笑話。
但是見大家都吃的飛快,又把筷子伸向別的蔬菜,那心裏就跟貓抓一般難受。
因為這種情況,已經連續有好幾個孩子甚至是小媳婦們被菜給噎住了,幸好李恒之趕過來,捏空拳在他們的後背上捶了幾下,才把噎住的菜給吐了出來。
沒成想,那些孩子和媳婦們竟是一轉頭,又將吐出來的菜給吃回去了,張悅看的差點吐了,他們倒是笑起來,隻道吐掉浪費,反正也是從自己嘴裏出來的。
這場殺豬宴吃的當真是盡心,許多男人都喝醉了,咕咕噥噥的由自己家女兒攙扶回去,還不停的和李恒之招手,“下次再,再喝啊。”
他們原本以為李恒之是城裏頭的先生般的人物,定然清高的很,沒想到竟然一點架子也沒有,和他們一起喝酒吃肉,十分爽快,李恒之也成功的利用了這場酒席,在大家心裏留下了印象和占據了一席之地。
“李先生,你,你,這個!”村長走的時候,還不忘扯住李恒之的袖子,朝著他舉起大拇指。
李恒之也喝了不少,隻是他喝酒不上臉,是以臉仍是白晰的很,如果不是開口說話就一股酒氣衝過來,幾乎讓人懷疑他有沒有喝。
“天兒不早了,何大爺,吳嬸子,我們該回去了。”張悅娘扶住李恒之,他的身形好像有點歪,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何大爺被春妮扶起來,醉眼朦朧的擺著手,“嗝,讓,讓春兒送你!路,路不好走,嗝……”
至於春妮他爹,早不知道窩哪個角落裏睡覺去了。
因為暖棚還要人看,所以春妮和何春並未喝酒,吳嬸子一直忙前忙喝,隻淺淺喝了兩口米酒,至於公孫淳,張悅當他還是孩子,自然也不會讓他喝。
“妮兒,你帶阿淳先去棚子裏,等你爹酒醒了,我讓他去替你。何春,天不早了,你趕緊趁著還有點光亮,把夫人和老爺先送回城裏頭,如果太晚了,就不要回來了,就在城裏歇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