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等雪化了,何大爺和村長帶著人進山,撿回來的隻有幾件沾血的衣物。
那雪地下麵,滿是早已經暗陳的血跡,還有些淩亂的爪印,想來不是老虎就是惡狼了。
老大媳婦原本身體就弱,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勉強熬過了冬天便撒手去了;家裏又是死人,又要花錢入殮,哪裏來的銀子,老二媳婦一咬牙,背負著忘恩負義的名頭改嫁給馬家坊一個又肥又醜的老地主,換了十來倆銀子,總算是將老大老二和老大媳婦給入土為安了。
打那以後,就隻有何大爺和六個孫子孫女相依為命了。
村子裏的人知道他們家可憐,所以看他們家天天上山拾柴為生,有些心善的還幫著些,心不善的也會被勸著不要和他們搶資源。
好歹最難的時候已經過了,現在何春已經長大成年,足以成為家中的頂梁柱,並且和隔壁的吳家成了姻親。
二丫和四丫也都嫁了人,她們心裏想著照顧爺爺和兄弟姐妹,所以故意挑了離何家村不遠的王家店。
夫家也都是本份老實的人家,二丫女婿和四丫女婿每次家裏地裏的活計做完了,就會回來幫忙砍柴。
這樣下來,何家的日子也算馬馬虎虎。
當張悅從村長嘴裏聽說了何大爺一家的不幸之後,越發同情起來了。
她吃過中飯,便來找村長了,主要為說兩個事情。
一嘛是縣裏頭的驛館改建完成後,那鍋爐要燒起來,讓整個驛館都暖和,事必要消耗不少硬柴禾,她已經和陸自在提過了,希望能賣她一個人情。她把這好事兒給了何家村的村長,讓他安排。
到時候不管誰家送來的柴禾,都比市場上高出半倍的價格收購,不過得保證柴禾的質量。何村長哪裏有不應的道理,這冬天裏本來就活少,大多數人都回來,準備著過年。
能有這樣的好事兒,那可就是天上掉餡餅了。
先給了村長甜頭,張悅接下來再說自己的事,何村長的態度果然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保證一定幫她把人員搞到位,工錢少點都沒事。
五十畝地,她要全部種上冬小麥,這些地,何大家一爺肯定是搞不定的,她需要人手。
何村長把張悅送出門,眼睛都笑眯了,還親自替她喊了輛牛車送她回城。
不管是驛館的柴禾供應,還是種冬小麥的勞動力,那可都是要付工錢的,這樣的好事哪裏求去?
張悅是在翡翠軒下的牛車,又賞了那趕牛車的十來個銅錢,可把他樂的吧,一個勁的說,以後隻要張娘子想坐車,盡管喊他。
她想請柳平潮幫忙從省城購買一批冬小麥的種子。
她自己去省城,有些不切實際,一來從未出過門,不知道東南西北方向,二來去省城可不是一天就能回來的,店鋪裏也實在離不開。
你看她昨晚才離開半夜,就出了小偷的事兒,如果去了省城,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呢。
三來嘛,她對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摸到種子店是一回事,去了能否買的順利,對方會不會提價為難,這都不好說。
既然柳平潮和她是合作夥伴,人家又是從洪都大城市來的,這些小事應該沒問題。
柳平潮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不過他又問了蔬菜的事,問張悅啥時候能供應上,小饅頭和柳葉麵的熱度有限,總得想些新鮮的法子吸引顧客才好。
如果這時候張悅能弄來新鮮的蔬菜,那什麼太白居,什麼金滿樓,那都是浮雲了,靠邊站吧。
張悅想想,暖棚隻差七八天完工,到時候花兩天把地耕好,灑下種子,隻要管理得當,比如小青菜、小香蔥這些,隻消五六天功夫就能冒出一指長的頭來,其它的菜,比如辣椒茄子豆角的,恐怕要遲些。
豆角從種下到上桌,至少要六十到九十天;黃瓜則是七十天左右,而茄子的時間更長,至少要一百天,其它的諸如辣椒、絲瓜、南瓜、甜玉米等更不用說了,時間更久。
不過先種下就是商機,哪怕過了冬天,到時候人家才是小芽,張悅的菜就上桌了。
“至少還得半個月,我還在實驗階段,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所以呢柳掌櫃不要抱太大希望。”張悅也不想把話說太滿了,畢竟她也是第一次在古代實施大棚蔬菜。
“我相信張娘子必會成功!”柳平潮說的義氣豐發。
是啊,張悅娘成功了,就是他柳平潮成功了,就代表有大錢賺了!
“正好我明天要派人去省城進些貨,你需要多少冬小麥的種子?”柳平潮問,他真的很驚訝,這小娘子不錯呀,現在不但開了店,還有了自己地了,這才多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