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鳴看見舅舅點頭了,立即歡呼一聲,但是並沒有立即用手拿,而是極為優雅斯文的用筷子挾起了一隻,小小的咬上一口,臉上現出極為滿足的神色。
連續吃掉三隻小饅頭後,上官鳴這才停了筷子,“悅娘嬸嬸,你真厲害,比我府裏的廚子還要厲害,這小饅頭真好吃。”
張悅又端出兩碟子來,原本還有一碟是準備送給肖老板的,不過她現在心裏高興,索性都拿出來了。
“喜歡就多吃點,不過要注意噢,如果是吃饅頭的話,在吃的太飽之後,不要喝水。”
柳平玉頭次聽說這樣的話,不由好奇的問起來,“這又有什麼說法?”
張悅笑道,“那是因為饅頭遇水會發漲,如果人已經很飽了,再喝水,就會漲的很多很多,你說吃太多,是不是會傷到胃呢?”
柳平玉這才恍然大悟,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些販夫走卒們吃饅頭時,要一邊喝邊吃了,原來不但是因為口幹,而是因為這樣的話,就可以借助發漲的饅頭抵飽了。
“果然人生處處有學問啊,悅娘妹妹,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你一見如故,要不然我們結拜好了!”這位上官夫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真的天真單純直爽,還是偽裝出來的。
如果是真直爽,這樣的人倒可以交個朋友,如果是因為她的救命之恩而裝出來的,那心機也太深了,張悅可消受不起。
但,她和這位柳平玉是兩個世界的人,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所以她於結拜一事並沒有多少熱情,因為她並不想攀附權貴。
“三娘,結拜一說,不過是一個心理作用,你我若真心相待,不結拜也會情同姐妹,你我若以後有了變故,產生了離心的行為,就算結拜了,也終究是傷感散場,所以結不結拜,真的沒關係。”
柳平玉挽住張悅的手臂,“為什麼我覺得所有的事兒,所有的話到了你這裏,都會有新的理解呢?我見戲文裏唱的兩個人一見如故,便結為姐妹,不過聽你這樣一分析,我覺得倒也是了。比如現在我們雖然未曾結拜,但亦互相稱呼姐妹,關係也形同姐妹了。”
柳平潮眸光微閃,頗有興味的看了一眼張悅,他暗自揣測起來,自家妹子,什麼性格他最了解,最是單純直爽,隻憑感覺待人。
比如這次,他被東家派來這青峰縣照看翡翠軒酒樓的生意,妹子便認為他這個大哥是被下放了,和翡翠軒酒樓在江都總店的老夫人好一番吵鬧也未有結果,便任性的帶著鳴哥兒跑到這青峰縣來看她。
這張娘子行事常讓人意外啊,她難道是怕被別人說她攀附權貴嗎?
柳平玉難得遇到一個可以忍受她話嘮的人,一番交流下來,更是把張悅當成了知交閨蜜,要不是柳平潮提醒說天色已晚,她恐怕都要拉著張悅聊一晚上了。
“悅娘姐姐,你明天還來嗎,你說話簡直太有趣了。”柳平玉拉著張悅的手不肯放,明知道天邊的晚霞已經落下,呈現出灰色,遠處已經有人家點起了燈。
柳平潮正想替張悅解釋一句,豈料她已經開口了,倒是老實的很,“明天還要開店做生意,恐怕不能陪妹妹聊天了,不過如果你願意,可以來麵館坐坐。”
“真的嗎?聽我哥說你自創了柳葉麵,味道還不錯,明天我一定去嚐。”
兩個人又說了一番送別的話,這才各自分開,柳平潮原本打算讓一個小夥計趕馬車送張悅一程,不過被張悅拒絕了,這裏離葫蘆巷子也沒有多遠。
再說了,外界本來就傳她與柳平潮不清不楚的了,如果這麼晚再坐人家的馬車回去,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柳平潮也知道她的顧慮,便未再堅持。
張悅橫挎著籃子,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麵,許多店門早就關了,隻有店門口的兩盞燈籠像鬼火一樣在晃悠。
突然憑地起了一陣風,吹的她一陣瑟縮,她隻得將蓋籃子的布揭下來,打算側著身子躲著風頭紮在頭上,豈料卻看見背後有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的心卟嗵一聲差點跳出嗓子眼,慢慢的紮緊布,這才感覺臉上稍為暖和了些許,她不敢回頭,隻是眼睛卻時刻瞄到後麵,慢慢往前走去,走到拐角的地方突然貼在牆上,朝著後頭打量,竟真有的七八個蒙麵人正步伐不一的朝著她這邊摸來。
這七八個人,有些人手裏拿著粗大的樹棍,有些人手裏拿著麻袋,還有兩個人手裏竟然提著明晃晃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