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暈機,到家了也不知道醒呢。”淩蘇哽咽地說著,而那個“家”字卻讓身後的聶良辰心底一酸。
他悄悄地走過去與她們母女並肩,偷偷地看著熟睡著的孩子,放低了姿態說:“快上車吧,孩子睡著了容易受涼。”
說著他已經轉過了身打算先走,淩蘇卻騰出了手勾住了他的一個指頭,等他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才感激地說:“謝謝你,謝謝你帶我過來。”
聶良辰的嘴角蠕動了幾下,說出來的話卻比心口的癡愛生硬了許多:“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場合,你應該在。”
男人沒有回頭,淩蘇也隻好慢慢地鬆開了手,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裏隻剩了一聲聲歎息,久久不絕。
洛奇一直等在她住的公寓樓下,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卻一直打不通她的電話。
終於撥通了,接電話的卻是一個男人。
“她在哪兒?”洛奇隻從牙縫裏問出了這麼幾個字。
對方沉默了十幾秒,也隻回了他兩個字:“嵐山。”
嵐山嗎?那裏是她的家,她總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洛奇以為過去的真的就能過去,可是有些記憶,就算經過了一輩子的時間,也絲毫不會褪色。
他一個人去定好的餐廳裏坐了坐,浪漫的燭光,輕緩的音樂,精美的菜式是他特意請了國外的名廚過來做的,他永遠隻想給她最好的,可是或許,這一切她都不想要。
半夜的時候山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車輛,他一手搭在車窗上扶著頭,一手握著方向盤,一路上什麼也沒想,隻讓自己這麼吹吹風,卻怎麼吹也無法清醒,直到停在了她家的門口,直到看見了院子裏停著的那輛賓利,洛奇知道他在,正陪在她的身邊。
電話響了,他接了,這回電話的那頭是淩蘇。
“出了什麼事了嗎?”這是他的第一反應,雖然心裏不甘,還是這麼沒骨氣地問了。
淩蘇的聲音有點啞,吞吞吐吐地說:“沒事,隻是,隻是念念回來了,所以沒能去赴約。”
聽到“念念”兩個字,洛奇竟然也長長地舒了口氣,最起碼她爽約的理由不是因為他,畢竟念念是她的孩子。
洛奇的語氣熱絡了許多,問她:“孩子沒事嗎?需不需要我做點什麼?”
淩蘇沉默了半響,或許是孩子醒了,電話裏傳來了她哼唱搖籃曲的聲音,然後才聽她說:“這麼晚了,你在哪兒?”
洛奇看了看她臥房的方向:“孽海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不知道為什麼已經來了卻撒謊說不在,他隻是不想看到她為難的樣子,不想她再一次因為對誰的愧疚,而陷入深深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