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練就的警覺告訴他,房間裏還有一個人,他讓自己沉靜下來,仔細辨認著那似有似無的呼吸,然後跺到了開關旁邊,厚厚的手掌在開關上一拍,所有的燈一下子全都亮了起來。
女人似乎突然間很難適應這樣的明亮,抬起胳膊遮擋著眯了起來的眼睛,不耐煩地揮著手說:“誰這麼討厭,快走開。”
這兩聲一聽就是喝醉了,可是景行記得白天的化驗單,他更加知道懷了孕的女人是不能喝酒的。
景行拉著角落裏縮著的桑榆起來,拎著她的手臂扔到了沙發裏才說:“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啊,要不是看在認識一場的份兒上,我才攤不著趟這趟渾水。”
桑榆喝了不少酒,滿身都是濃濃的酒精味,景行的嗅覺一向很好,出了酒氣他好像還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這才朝女人的身上打量過去,果然在她裸露的腳上,看到了一個很長很深的傷口,鮮紅的血跡凝固在傷口周邊,傷口的地方卻沒能愈合,仍然有少量的血液湧出來。
景行又看了一眼角落,正看見桑榆剛才坐著的地方碎了一個空酒瓶,玻璃殘渣散了一地,大概先前聽到的悶響就是酒瓶打碎的聲音吧,腳應該也是那個時候傷的。
他的心裏湧上一陣莫名的酸澀,連忙蹲下去查看她腳上的傷,傷口的確很深,好在沒有傷到動脈,他跟著方景天經常會受些小傷,所以處理傷口也已經是得心應手,隻是桑榆現在似乎已經睡死過去了,估計她的家裏也沒有藥箱之類的東西。
景行摸到了她的房間抱來了一床羊毛毯蓋在了她的身上,立刻返回了自己的住處拿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藥物過來。
清清涼涼的碘伏剛接觸到鮮血凝結的傷口,桑榆本能地“嘶”了一聲,意識也漸漸地清醒了過來,見景行蹲在自己的腳邊,無力的捶了下他的背,說:“你,你在做什麼?”
景行知道剛受傷的時候傷口是麻木的,疼痛之感也沒有那麼強烈,不過要是讓她看到了腳傷的話,猶豫心裏作用,疼痛會被無形地放大,於是瞞著她說:“我能做什麼啊,不過是看你腳上戳了個碎玻璃,幫你捏出來而已。”
桑榆倒是沒有懷疑,隻覺得腳掌的地方癢癢的,還有些發麻,大概真的是戳到了什麼東西了吧。
景行的動作不敢太重,一點一點地清洗著黏在皮膚上的血液,傷口裏有些細微的玻璃碎末一定要清理出來,他一手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腳,一手捏著衛生棉球在傷口裏仔仔細細地擦拭著。
腳上的疼痛愈演愈烈,桑榆已經能夠感覺到不隻是戳了什麼那麼簡單了,酒也醒了大半,整個人彈坐了起來推著景行大喊:“你放手,你到底要做什麼?”
眼看著最後一個微粒就要出來了,景行瞪大了眼睛,更加死死地攀住了她的小腿,冷冷地說:“不想殘廢的話就乖乖地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