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來就別逞能,非要弄得受傷了才罷休。”責備的語氣,卻是擔憂的表情。
想起夜間發生的一切,淩蘇酸澀地縮回了手,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卻又不貪圖女人的身體,那麼就隻有兩種結果,要麼很愛,要麼不愛,可是眼前的男人對自己,究竟是哪一種呢?
很愛嗎?她不太確定,也或許,是她不敢太確定吧。
耳根的紅潮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因為害羞,她回避著男人的目光,指著不遠處聶良辰的魚竿支支吾吾地說:“你,你的魚竿要跑了。”
聶良辰回頭,果真看見魚竿正在一點點地被什麼往水裏拖。
“有魚。”大奎站在離得稍遠的地方興奮地大喊。
聶良辰也已經反應過來,爬起來飛也似的衝了過去撲住了魚竿,由於冰麵太滑,整個人都被那下滑的魚竿拖行了是來公分遠。
看來又是一條大魚。他心裏暗想,坐起來就開始收線,沒收多少就感覺魚線被繃得很緊,而後就有一股怪力衝著手心傳來,他甚至來不及坐穩,整個人就被帶翻了過去,好在開的洞口不大,要是再大一些,非要被水底下的東西拽下去不可。
淩蘇見他人都翻了還是不肯放手,連忙奔過去幫忙,兩個人拉著屁股跟一個看不見的東西較勁,卻占不到半點兒的便宜,最後還是大奎拿著小刀伸到水裏剪斷了魚線,兩人才揪著魚竿雙雙翻倒在了冰麵上。
喘了幾口氣,淩蘇後怕地捶了下聶良辰的胸口:“為了條魚,你不要命了啊。”
聶良辰仰望著蔚藍的一片天空,隻感覺整個人都澄淨了許多,捉住了她捶打在胸口的手,說:“我不是為了魚,而是為了你。”
淩蘇假裝不懂,不懂他忽冷忽熱的神情,撇開頭不再看他:“什麼為了我,為了贏我還差不多。”
聶良辰看著她清秀的背影,手指勾住了她的一縷發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還不是為了能讓你喝口魚湯?你要是半夜餓了要下山,我不是又要背著你走一路?”
淩蘇喜歡頭發被人撥弄的感覺,沒事的時候她也總是卷著自己的頭發玩兒,她記得小時候方景天總是寵溺地笑話她這個壞習慣,改了這麼多年,有些習慣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怎麼也戒不掉。
她按住了男人圈繞在發梢的手指,拿到鼻端輕嗅了嗅自己發間的微香,又似乎夾雜了他手指間淡淡的煙草的味道。山裏的空氣格外地清新,喧鬧的少年也已經離去,整個冰麵上似乎就剩了相擁相偎的兩個人。
“冷不冷”?聶良辰拿手摸了摸她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困的話我們回去睡。”
淩蘇搖頭,閉著眼睛往他的懷裏又鑽了鑽,尋了個最舒適的姿勢,深深地呼吸著熟悉的自然的味道,感覺安心又恬然。
漸漸地,她的意識有些模糊,不覺間開始囈語起來,她說:“景天,我們結婚吧。”
他的喉頭哽了幾下,下巴抵在了她柔軟的發間,抱著她的手緊了緊,用盡了力氣說:“好。”
她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而他,卻用生命去許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兌現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