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蘇的手被洛奇拽得生疼，她隻是盡量跟上他的腳步，倔強地一聲不吭。
洛奇的公寓裏隻亮著一盞落地的台燈，暈黃的燈光襯得所有的東西都不甚分明，包括兩人此刻的表情。
“為什麼是他？”洛奇一直盯著她低垂的眼眸，麵無表情地問。
淩蘇咽了口唾沫，嘴裏依然幹燥得厲害，怔了怔回了一句：“為什麼不能是他呢？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洛奇突然托住了她的下顎，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你知道我對你的意思，我以為沒有了方景天你就能看得到我的存在，難道我對你來說，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這麼赤裸裸的表白，淩蘇聽了卻覺得難受，以前曾經有人點過一首歌叫《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愛我的人為我付出一切，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每每唱到這一句她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呐喊，她並不是個傻瓜，洛奇的情意她都看在眼裏，可是她卻不能接受。
“對不起洛奇”，淩蘇伸出手去摸著他嘴角新生的胡渣，她的手有些顫抖，她竭力掩飾住心底的不安繼續說，“我愛了方景天十多年，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那麼對待任何一個人了，所以沒有了方景天，我的世界是空白的，既然誰也不能填滿那個空缺，那麼那個人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洛奇早就明白她的心思，可是他就是不肯死心，他晃著淩蘇的肩膀嘶喊：“既然這樣，那麼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那個人隻能是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想要。”
淩蘇的一抹哀傷凝在眉間，她搖了搖頭：“正因為你能給我的太多，我才不敢要，正因為宋哲什麼也給不了我，我才能心安。”
不敢要嗎？是擔心擁有的太多從而承受不了嗎？一直都想給她最好的，而她卻什麼也不想要。
洛奇的眉頭從沒有那麼皺過，第一次擰得那麼緊，是為了淩蘇。
“我知道，你想要的隻有他而已。”洛奇的歎息就像一把剪刀，瞬間將淩蘇的掩飾撕扯的粉碎。
淩蘇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艱難的呼吸著越來越稀薄的空氣，她覺得說話也變得非常困難，卻依舊不肯繼續沉默：“我們要的隻有彼此，可是我們又都像背負著所有的蝸牛，我們固執地縮在自己的殼裏，我們被肩上沉重的愛恨所拖累，當我們終於爬上了山頂見到了陽光的那一刻，才悲哀的發現，我們的緣分已盡走到了盡頭，我們想回到山腳下重頭開始，可是爬山的途中我們錯過了很多，也做錯了很多，我們發現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一直靜靜地說著，表情也不停地變換著，有回憶起往事的甜蜜，也有碰觸到傷口的痛心，她以為自己說那句“回不去了”的時候是釋然的，可是洛奇卻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割舍不下、卻又不能靠近的酸楚。
他拉著淩蘇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方景天究竟有什麼好，能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這一次淩蘇沒有逃避，她承認了放不下方景天的心，她死死地攀在洛奇的肩上，哭得聲嘶力竭，她拿手捶著他有些晃動的背，帶著哭腔反問：“那我又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固執這麼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