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不相信我?”他的眼睛裏裝著太多的情緒,其中竟然有淩蘇看得懂的悲哀。
淩蘇啞然,沉默了好久才急切地嚷著“不是”。
關心?信心?或者兩者都有?她知道方景天從不打沒準備的仗,可是麵臨這樣的困境,她真的不知道還怎麼有信心。
不等她回過神,方景天反握了她的手,用力將她往懷裏一帶,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十分曖昧地坐在他頎長的一條腿上了。
“快放開我”,她試著推了推男人緊貼的胸膛,“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正經,這麼多人看著呢。”
方景天絲毫沒有讓步,反而旁若無人地貼得更緊 :“怕什麼,既然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再遮遮掩掩地反而沒什麼意思,你今天自己找上莫老板的門,正合他的意呢,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說著瞥了眼洛奇,淩蘇是他帶來的,如果要換了別人,肯定會懷疑他也參與了整個計劃,可是洛奇卻從他淡然無波的眼神中看到了信任,那是從小到大的依賴,更是他這麼多年信以為真卻又半信半疑的信賴。
“我會給三哥一個交代。”洛奇說完搶過對方打手手裏的匕首就要朝著自己的手腕刺去。
方景天聽了他的話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瞬間扔出手邊的紅酒杯,就聽“哐當”一聲,洛奇手裏的匕首應聲而落,紅色的液體順著洛奇的指縫滑落,像是血管裏流淌著的溫熱的血滴。
“胡鬧”,方景天已經繃緊了臉,“輸贏都還沒定,一個個兒的跟我這兒犯渾,也不怕人家莫老板看笑話。”
躲在人群裏的魏強早就嚇得麵無人色,離淩蘇不遠的李姐更是抖如篩糠。
方景天抓著淩蘇的手輕輕的放在他麵前的搖桶上,小聲地說:“既然這是我們兩個人的賭局,今天的結果就由你來揭曉,是輸是贏,我都認。”
“景天,你……”她還想再說什麼,當她迎上男人近在咫尺的眸光的那一刻,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此刻的方景天也似乎有些怔忡,多久了,沒有再聽她清醒地喊自己“景天”,總是記得小時候,一丁點兒大的她學著大人的模樣板著小臉叉著腰,一對精致的眉頭微微地皺著,嘟著的小嘴裏喊著的,就是這句“景天”。
可是後來變成了一句句疏離的“方先生”,可是後來隻有在某些療傷的夢裏,才能依稀聽得到。
他以為是夢,不過一場重複了很多年卻從來不肯醒來的夢。
直到感覺掌心裏的手在發抖,方景天才拉回了思緒,懷裏的淩蘇不安極了,握著搖桶的手更是抖得厲害,方景天皺了眉,剛準備穩住了她,她卻一個不留神,輕微地晃了下搖桶,桶裏的骰子也細微地動了動。
在這樣緊張的關鍵時刻,這麼細小地幾乎察覺不到的動靜卻被無限放大,不管之前方景天搖出來的結果是什麼,經過這麼一動肯定也已經麵目全非, 方景天之前篤定的自信,又能逞強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