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人群中倒是也有想要認識鳳茗的人,隻是一想到她的身份與現狀,本來欲上前的腳步又生生收了回來。

鳳茗也不在意這些,鳳嫣然離開之後,她很快也離開這兒。

她今日在對戰中得了感悟,正要回去再將這些東西再消化一下。

剛走出會武堂不久,她就感受到一股劇烈的殺意。因為前世的職業,讓她對殺機特別敏感,所以幾乎是在對方的殺招才使出來,她就已經一個後空翻躲了過去。

就見一道細針紮入一旁的牆上,在紮入牆上之後,還燃起了灼灼之火,若不是牆壁燃不起來,隻怕這麵牆就要被燃成灰燼。由此便能想出來,若是這根針紮進人身體裏,必是要將這個人都燃燒殆盡的。

何等惡毒!

即使用腳趾頭想鳳茗都能想出來窩在這兒偷襲她的人是誰。

她轉了頭,指間起一陣風,往那有殺機的地方一送,便見一個女子掌上起火,抵消了她的風勢。緊接著那個女子便走到她麵前,正是鳳嫣然。

鳳嫣然此刻麵色陰狠,連人前的禮數也不顧假裝,她抬手就又起火焰,砰砰砰地便向鳳茗砸來。她正是要趁鳳茗毫無防備之時取了鳳茗性命,至於取了鳳茗性命之後,那還不好說嗎?今晚有這麼多人,總有一個人做了什麼齷齪事不小心被她這好妹妹發現的,她這妹妹被那人發現,不小心就滅口了唄。

在她方才在會武堂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想出來了這法子,隨後就埋伏在鳳茗必經的路上,等待著偷襲鳳茗,等待著一個將鳳茗一擊必殺的機會。

隻是鳳茗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鳳茗了,鳳茗的身體裏,住了一個新的靈魂,現在的鳳茗又豈會容忍有人這樣暗算於她?

於是她也放出一個又一個風力凝成的氣圈,火焰有多少縷,氣圈就有多少個,不過刹那之間,火焰與氣圈已經兩相碰撞,兩相消失。

到底是鳳茗更勝一籌,同是開光期,但鳳茗體內玄氣的蘊蓄更多一些,並且鳳茗還能回收玄氣。鳳嫣然見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冷哼一聲忽而使了遁術,便消失在鳳茗麵前。

鳳茗擔心她偷襲自己不成又去暗算母親,心下一動,立即趕回母親那裏。

鳳嫣然卻沒將念頭打到鳳茗的母親身上,在鳳茗去自己母親那裏之時,她也來到了劉夢蘭的居處。

無論何時,一個人若是受了大委屈,總是要找自己親近的人一訴苦水以尋求安慰的。而對於鳳嫣然來說,最親近的人自然是她的母親劉夢蘭。所以她在經今晚“侮辱不成反被辱”的這件事後,第一時間就隻是想找自己的母親訴訴苦水。

同時,她也暗暗下定決心,今日之後,她與鳳茗之恨不共戴天!她誓要將鳳茗挫骨揚灰!

桌子上擺著的飯菜暗無光澤,看起來就叫人提不起一點食欲。雖然不是餿菜餿飯,但也新鮮不到哪兒去。而有如此局麵,皆不過是因為鳳嫣然的妒恨與鳳世行的漠視罷了。

鳳茗從會武堂回來,看著平靜如水的母親,心裏十分難受。

她從前是個特工,槍林彈雨裏沒少躺過,有時候因為執行任務,甚至要在沼澤地裏潛伏著,隻靠壓縮餅幹和少量的水度日。她從小就被送去訓練,訓練當然是辛苦的,甚至說是殘酷的。但她很喜歡那樣的生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直到她來到這個世界,和母親接觸過,她才知道,除了冰冷的任務與血腥的拚殺之外,這個世界還有一種溫暖叫做親情。從前的她,像是生活在一塊堅冰裏,是因為母親,這塊堅冰才開始融化。她喜歡這種融化的感覺。

她一直看著母親,母親很美,不是超凡絕世的那種美,而是一種安靜的美。母親的眉目都很精致,但精致得又不招搖,是中等偏上的美色,卻因為身上獨有的不卑不亢的氣質,反而顯出一股遺世獨立的高貴來。即使是在吃著這些難以下咽的東西,她也從不會露出一點抱怨來。

她越是這樣平靜,鳳茗就越是心酸。

鳳世行——那個強大又無情的男人,他明明娶了母親,卻又如此得不負責!鳳茗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因為有些特殊任務的需要,她也接觸過這方麵的東西,自然也能看清楚母親眼睛裏那一點深深藏著的盼望。

母親是喜歡父親的。或許是……愛?但她的付出得不到等同的回報,驕傲如她,自然不肯低頭。她因為愛而仍舊留在這個家裏,也因為自尊不肯屈服於劉夢蘭。鳳茗忍不住攥緊拳頭,“啪嗒”一聲,沒留神,身體便本能地做出了反應,鳳茗聽見一聲殷切關心她的聲音,這才回神,一回神就發現手裏的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自己給折斷了。

“茗兒,你怎麼了?”

“母親,我……”鳳茗頓住,她不知道該怎麼向母親說她心裏的話。她努力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努力控製自己身體裏的玄氣,努力修煉升級,是因為從前的習慣使然,同時也是因為她迫切地想要開創自己的天地,屆時她就可以帶著母親脫離鳳家,驕傲如斯的母親也再也不會被鳳嫣然她們羞辱。

但,母親分明……仍愛著那個人。

母親離開這裏,真的會開心嗎?她不能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但轉瞬她又想到,母親如果繼續待在這兒,一定是不開心的。她殷切地看著脊背挺得極直的母親,說:“母親,女兒向你保證,將來一定要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她沒有多說什麼,母親卻像是看出來她心裏的想法了一般。母親坐得離她近了點,握住她的手,母親的手同她的人一樣溫暖。母親道:“茗兒,****這種東西總不能當飯吃。你放心,母親不是糊塗的人,母親知道茗兒長大了,母親隻等著茗兒帶我離開這裏的那一天。”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望著鳳茗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對鳳茗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