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他!蘇知在心底裏呐喊。他憑什麼給她做決定!擅自把她擄過來,還要求她摻扶,現在又讓她去市中心。哦,難道她就是一個木偶,聽從他的指揮就行了?不可能!
“陪我去市中心,好嗎?”他近在咫尺的臉,連毛孔都清晰可見。眨著一雙無辜的雙眼皮,清澈地倒映著她的影子。
心又要軟了。
他可能不知道,他的模樣很適合撒嬌,無論對誰,隻要他願意撒嬌,一個眼神都可以集中對方柔軟的心房。
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真的會存在他那樣的人。
褪去那層狠厲,他真的宛如孩童。她知道他在用這張臉欺騙她。可是,她真的無法拒絕了。
“那說好,這次我就聽你的話,陪你去逛市中心。可是,其餘的我都不管,知道嗎?”他還是個殘疾人,去那種人多,需要走路的地方,她真的不敢確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出來。
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萬一又是他耍什麼詭計,她一定會遠離他的。
“你是答應了?”他突然莞爾一笑,嘴角輕揚的弧度煞是好看。
終於有了同齡人該有的感覺。
“唉。”她能說不嗎?
終於在霞光都沒去的時候,出門了。
蘇知跟他都坐在了後座。
還擔心他沒辦法曲身縮進來,沒想到他將假肢運用自如,讓別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不方便。
也許,他是發現,這種改變真的很好吧。
她使勁地靠在了另一邊,緊挨著車窗,透過車窗看外麵的風景。
依舊是她陌生的環境。
言覃玉皺著眉,眉宇間充滿了思考。
他對拉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懂得太少了,在認知裏幾乎找不到那個詞的存在。他會的,隻有在他一遍一遍鍛煉著自己時,看的那些正常人愛看的電視劇的邊邊角角。
他想知道,怎樣才可以讓她一直在自己身邊。
電視上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親吻她,應該陪她坐她愛做的事,走走她喜歡走的路。
他在學習著,但很多時候,又很迷惑。那種迷惑,讓他看起來陷入了一種恍惚的境界。
她無聊地從外麵的世界挪回眼睛,隻是撇了一眼他。
發現他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魂飛魄散的模樣之後,她心裏一驚。他這是怎麼了!
“言覃玉,你怎麼回事!”她用手指直直戳在了他的臉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印子。
她的聲音將他驚醒,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有個詞叫做思想休克,他剛剛就經曆了那麼一場思想裏的生死存亡的對抗。
太執著於答案,他才讓自己陷入了死局。
“沒事。”他啞著嗓子,搖了搖頭。隻是眼睛一直盯著她看。
剛才,她還是在關心著自己。無論自己如何對待,她都願意關心他。
這是今天晚上最大的收獲。
車子在這種時候,正好一個急轉彎,也沒有刹車,車內的慣性極大。
蘇知哦著嘴巴,整個撲倒在他的懷中。
“對不起!”蘇知從他腿上撐起來,臉一紅。
她剛才壓到他腿了。可是,那是多麼堅硬的觸感,跟鐵一樣。
“反正又不會疼。”他想安慰她,手拿起來學著摸摸她腦袋。可是他不會這個動作,於是僵硬在了半路。
他心裏其實一定很難過的。蘇知心想,可以否定他的人品,但不能忘記他的身體與平常不同。
“你身邊會有人疼的,別自怨自艾。”她隨口就說出了這樣一句安慰的話。
言覃玉的睫毛長長地交錯在了一起,斂下去之後,像個無辜的少年。
如果他身邊有個溫暖的人在照顧他,他一定可以成為優秀的人。蘇知這樣想。
在她印象裏,他出門或者做什麼,身邊永遠有很多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戴著墨鏡的人守在他身邊。然而這次,除了司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心裏還是有點詫異。
車子行駛很快到了熟悉的喧囂之地,他說的市中心,到了。
司機給打開了門,他卻望著蘇知。
她很快懂了他的意思。就當做對他的同情吧。
蘇知下車後,過去伸出手,請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