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草草的用了晚膳,皇帝照舊沒來,而是去了月妃的宮裏。
主仆二人在裏房,忍冬正替她上著藥。
用手指沾了一點藥膏,在她的手麵上勻開,尤為注意有水泡的地方,生怕不小心弄破了。
“貴人,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周子衿吸著涼氣,嘴裏發出噝噝的聲音,手麵還是紅腫,水泡也沒下去多少。
“帶著這個傷還怎麼繡荷包呢。”想到這,不禁又煩心起來。
“貴人停兩天不就行了,也不急於這一時。”文心聽到這話很是不解,為何非要這麼著急?
看著桌上半成品的繡品,難道真的是自己太著急了?可是,再不引起皇上注意那和在冷宮又有何區別呢!
忍冬看著她陷入沉思,也有些分了神。
“啊!”忍冬驚呼了一聲,終於那薄薄的一層水泡還是經不起觸碰,修長的指甲不小心劃破了。
“奴婢該死!”
周子衿看著癟下去的水泡,隻一層外皮貼著,這就好像如今的自己,看似出了冷宮,受了寵,其實與這層皮並無二般。如今水泡已破,留著這層皮也是累贅,就像自己,在這後宮有我或沒我都一樣。如今隻有一個辦法了。鳳凰撲火後涅磐重生,而自己也必須重生了。
“撕掉它。”一聲命下,著實嚇著她們了。
忍冬疑惑,跪在地下抬頭問道:“貴人您說什麼呢,這如何能撕得?”
文心也來幫腔,“是啊貴人,這一撕掉得多疼啊,況且太醫也吩咐了,不能撕。”
周子衿將忍冬扶起,問道:“你兩人回答我,如今我的形勢如何。”
忍冬和文心對望了一眼,文心沒說話,忍冬開口道:“貴人如今有如困頓之獸。”
“很好,你說了實話。”周子衿看著忍冬繼續問道:“那有何良方解這困境呢?”在忍冬開口說話前,她又打斷了她,揮手而道:“不要跟我說等,再等下去,我就二度進冷宮了。”
忍冬沉默了,她知道她的主子想做什麼,這樣以傷害自己為代價的交換實在不值。可是自己又能說什麼呢,從她進宮那天開始,從自己跨入永春宮的大門開始,自己便和她係在一起,即使她被貶,也從不離棄,這等感情是文心無法體會的。而今,要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傷害她自己,還要幫她!這深宮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
看著忍冬的沉默,周子衿大約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說話隻抬了手,讓她處理手上的傷。
拿了塊幹淨的布,在手上擦了擦,也不再說什麼了,捧著周子衿的手,一點一點撕開薄皮。疼了,周子衿也不喊,隻是忍住抖了抖手,忍冬抬眼說道:“貴人稍忍一忍,奴婢盡量輕點。”
文心看著這兩人似著了魔障一般,自己溜了出去,正好碰到了李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