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端起了碗。
“卑職淳安縣丞田有祿求見老夫人!”都還沒吃,門外院裏便傳來了田有祿的聲音。
海母眉頭一皺,望向媳婦:“不是叫汝賢跟衙門裏的人都打過招呼嗎?凡衙門的人都不許進來,他怎麼進來了?”
齊大柱站起了:“讓我去問問,或許是海大人叫他來吩咐什麼話。”說著便走了出去。
“不理他,我們吃飯。”海母拿起了筷子向齊大柱女人示了下意。
齊大柱女人立刻夾起了一塊燒得紅紅爛爛的牛肉敬到海母的碗裏。
看到齊大柱和田有祿出現在碼頭上,胡宗憲官船上的親兵都從跳板上迎了過來:“隊官,部堂大人呢?”
齊大柱:“部堂還跟海知縣在說事。我是另外有事要見趙中丞派來的人。你們都回去守候吧。”
“是。”幾個親兵目送著田有祿將齊大柱領向後麵那條官船,這才又都走回了自己的船上。
走進錦衣衛的船艙,錦衣衛那頭的眼睛就亮了,從頭到腳將齊大柱整個身子審視了一遍。
齊大柱被他望得有些不樂意了:“請問二位是不是趙中丞派來傳話的?”
錦衣衛那頭依然盤腿坐著:“把你的衣服脫下來,我看看。”
齊大柱的臉陰沉了:“二位如果沒有正經事我就失陪了。”
“站住。”錦衣衛那頭從丹田中迸出兩個字。
齊大柱感到了耳朵邊餘音震顫,這才有些驚警了,回頭緊盯著錦衣衛那頭。
錦衣衛那頭的臉色又緩和了:“男子漢脫件衣服也害羞?你脫給他看。”
坐在他對麵的錦衣衛站起了,腰帶一扯長衫一撩,任它順著肩背落在船艙的木板上。
齊大柱又是一怔:光著上身的那個錦衣衛兩肩較常人寬有數寸,從胸到腰呈倒三角削斜下來,那腰隻有一束。胸肌臂肌一塊塊隆起堅硬如鐵。
齊大柱起了好奇心,也將自己的衣衫脫了下來扔在船板上。
錦衣衛那頭和那個錦衣衛的眼睛更亮了!
“虎臂蜂腰,上麵很正。”錦衣衛那頭莫名其妙地說著,“請將尊褲撩起。”
齊大柱抓住一隻褲腿往上一提。
“螳螂腿!正宗身板!”錦衣衛那頭滿臉的讚賞,“請穿衣吧。”
齊大柱拾起衣服穿上,那個錦衣衛也穿上了衣服。
齊大柱:“二位這下可以談正經事了吧?”
錦衣衛那頭慢慢站了起來,從腰間掏出腰牌對兀自跪在客艙門外的田有祿:“你進來。”
田有祿連忙躬著腰趨了過去。
錦衣衛那頭將腰牌遞給田有祿:“給他看看。”
田有祿雙手捧著腰牌走到齊大柱麵前:“請看吧。”
齊大柱疑惑地接過腰牌,先望了一眼錦衣衛那頭接著才望向那塊腰牌,立時一怔。
——腰牌上赫然刻著“北鎮撫司”幾個燙金隸字!
齊大柱慢慢抬起了頭又望向二人:“是宮裏的欽差?”
錦衣衛那頭對田有祿:“拿過來吧。”
田有祿又從齊大柱手裏扯過腰牌趨到錦衣衛那頭麵前雙手呈上。
“你說得不錯。”錦衣衛那頭一邊係著腰牌一邊說道,“奉密旨,你要跟我們走一趟。”
齊大柱:“為什麼?”
錦衣衛那頭:“為了倭首井上十四郎的事!”
齊大柱似乎明白自己陷入了羅網,沉默稍頃:“總得稟報一下胡部堂吧?”
錦衣衛那頭:“胡部堂那裏我們自會打招呼。從此刻起你立刻跟我們走!”
齊大柱又沉默了,看了錦衣衛那頭一眼,抱著雙手,在艙內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