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中有許多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機的人類屍體,大部分屬於城鎮衛兵,還有一些平民的。許多人沿著街道兩側用擔架運送這些屍體,而不斷有衛兵向北方跑去,衝進濃煙之中隻餘下一個背影。但每一個人都將大街中央的簫焚與格裏菲因視若無物,仿佛他們根本就不存在於那裏。
然後嘈雜的聲音才湧入法師的耳中,簫焚從其中分辨出男人和女人的哭喊聲、慘叫、呻吟與又有市政官員的怒斥,還有一些命令下達的聲音等等,喧囂構成了一副活的戰爭畫卷——或者說更像是一副靜態背景的、描繪戰爭的油畫,忽然在兩個人麵前展開,並一下變得明亮、鮮活起來。
“這是那兒?”簫焚抬起頭,看到一側牆上開著的窗戶是長拱形的,花飾風格也多偏近北方,但與北地的風格又有一些區別。他檢索了一下地方知識,但一無所獲。更讓他疑惑的是,自己不應當是在一座宏偉的聖殿中進行一個劇情任務嗎?黑袍法師一邊問一邊用鼻子嗅了嗅,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空氣中還帶著一點兒魚腥味,但不是海水那種腥鹹。應該不是石劍城以西的地區。
“這個建築風格,應當是在靜湖附近——”旁邊傳來格裏菲因的回答:“但為什麼我們會到這兒?”
黑袍法師甩甩頭。這位精靈小姐熱衷於建築與工程知識,此刻總算派上了用場。他抬起頭,看到建築上掛了一張灰蒙蒙的招牌:那是一隻牧羊人的長杖,用彎彎曲曲的橡木作成,下麵是一隻代表著酒杯的標記。招牌上長滿了青苔,幾個被侵蝕得差不多的矮人文字若隱若現。
牧羊人酒吧。
“咦?”
“怎麼?”簫焚回頭去看著格裏菲因,她此刻正站在他身邊不遠處。
“這個酒吧的名字好耳熟……”
“我完全沒聽過。”簫焚看了一眼,搖搖頭:“這是哪兒?”
“不知道。”精靈小姐答道。
兩人沉默了一下,麵麵相覷。他們以為少女會在夢境中將自己送回元素時代,絕大多數艾瑞絲的聖殿都是在那個時期被埃拉人所建立起來的。但現在看來這個占卜術好像有些別出心裁,當然,前提是少女確定自己沒有弄錯任何法術步驟的話……
“這是一組景象,在曆史中真實存在過,”少女的聲音不知從何方傳來:“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到達這裏,但它一定與你們所期望的占卜結果有某種聯係。如果你們能找到什麼,請盡力在幾小時之內完成,我之可以維持法術這麼長時間,所以務必記住。”
“景象?明白了。”簫焚點點頭:“那麼,有什麼提示嗎?”
“有,要多注意那些你們認為與你們占卜結果有聯係的人,或者事情。”
“就這些?”
“還有,這個法術是一個夢境啟示,效果非常強。你們會漸漸融入其中,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
“意思是,我們在這兒死掉。在外麵也會同樣死亡麼?”格裏菲因抬起頭,向天上問。
“不,如果你們死亡隻會立刻結束法術效果。但你們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影像之中的人和事。”少女的聲音停了一下:“當然,你無法在景象之中改變真實的曆史,但卻會影響你們對於真相的探知。”
“原來如此,”法師低下頭:“我們有多少時間?”
“大約十分鍾,你們就會融入這個世界。”
精靈小姐皺了皺眉:“那麼快,我們要怎麼做?”
“在十分鍾之內獲得盡可能多的信息。”簫焚答道,他又想了一下:“隻是不知道這是遊戲之中那一年,如果要說鏡湖地區與自己有聯係的人,那麼就隻有雲娜了。不過鍛鐵與蠻石也可能出現。”正在思考的時候,他卻感到格裏菲因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簫焚回過頭,看到對方正用眼神示意自己。他順著精靈小姐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街上灰蒙蒙的軍隊之中兩個人影格外醒目——那是兩個小姑娘,一個穿著緊身的皮甲;一個穿著純白色的祭祀長袍;法師認出祭袍上的聖徽,一個金色的,光焰四射的太陽,正是與雪之前一模一樣的太陽神培泰拉的祭袍——她們似乎剛從酒吧裏出來,又向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