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大約半小時之前——
按照預定計劃,卡蘿施展了她的‘無責任隕石術’移平了半個‘梟與小樹林’旅店,大量殺傷自己人的同時全滅了絕望之手的第三梯隊,並製造了一場完美的騷亂。
當旅店變成了一個雜亂的廢墟,火光閃動、煙塵彌漫,並在奎安等人向北突圍之前,一直潛伏在廚房中的這一批人作好了最後的準備。
“現在,輪到我們了。”地精誇張地揮舞著爪子,“在這樣一位傳奇地精玩家的帶領下,失敗永遠遠離我們的左右!”
“失敗遠離左右,是這樣麼?”旁邊一位少女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剛才的幻術仿佛是失敗了罷?”
青蛙立馬惱羞成怒了,綠色的臉一下子變成了青色。他扯直了脖子抗議道:“那是故意的,計劃安排你懂嗎!”
少女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蔑視道:“嗬嗬,是麼?”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隻是指出某人的無能罷了,不敢麵對失敗的人,同樣會遠離成功。”
“你說什麼,你這貧乳娘!”地精幾乎是氣急敗壞了;同時水暈小心地遠離了這兩個人,以免卷入其中。
少女眉尖立刻挑了起來,她眯起眼睛盯著地精,那狂熱的目光仿佛屠夫盯著一隻待宰的羔羊。而麵對這樣的打量,地精立刻退縮了,這目光他太熟悉了,讓他想到了之前那個可怕的‘無責任隕石術’。
“你想幹什麼……”青蛙王子很沒有底氣地爭辯。
“你說呢?”少女勾了勾嘴角。
這個時候夢插了進來,她伸手隔開兩人:“請不要爭吵了,冷靜一些好嗎?”
有人擋在中間,地精立刻又感到膽氣壯了,他立馬跳起來叫囂:“見鬼,偉大的地精會怕你嗎?你這小丫頭片子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其他人,你那可笑的法術,殺自己人可比殺敵人厲害多了!真是愚蠢透頂!哎呀——”
少女直接一拳砸在地精的鼻子上,不屑地一笑:“羅嗦。”
“那個……”夢為難地皺了皺眉。
“不必擔心,主教姐姐。”少女說道:“隻是把自身安全交給這樣一隻地精,我可是不同意;沒有辦法,還是我來吧。”說著,她揚起下巴:“現在卡蘿是臨時隊長了呢,有人有意見麼?”
水暈將地精從地上扶起來,後者這次很乖巧地表示了沉默。
“小卡蘿一黑化就會變得好可怕!”幾位精靈遊俠在背後交頭接耳,不過少女隻看了她們一眼就叫這些嘻嘻哈哈的女射手們禁聲。
“很好,”少女一邊拍打掉手上的灰塵,詭異地笑了笑:“那麼就按原定計劃,真正突圍的方向是旅店後門——那兒有一支絕望之手的預備隊,但也隻是一些可憐的蟲子罷了,我會碾碎他們——琳和大小姐會為我們爭取時間,我不希望她們的犧牲被白白浪費喔,明白了嗎?”
所有人都點點頭。
“那麼原則隻有一個,你們可以死掉,但是必須保護好我跟主教姐姐,明白了嗎?”
“為什麼要保護你?”地精小聲問。
“因為我是隊長,那怕是臨時的。”卡蘿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不對吧,我抗——”地精剛說了一半就被水暈拉了回去。
“明白了麼?”少女再問了一遍。
強權之下,所有人再次點頭。
“奎安先生,還有帕林大人他們會怎麼樣呢?我們不管他們了嗎?”水暈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她瞪大眼睛,一副疑惑的樣子。
卡蘿聳聳肩,“天知道,讓他們去死好了。”說罷她又搖搖頭:“不對,這個時候我應該這麼說才對——這些家夥啊,不會白白犧牲的,喔嗬嗬!”
眾人齊齊打了一個冷戰。
……
勝負,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但往往到了最後,人們才能看清迷霧之後的真相——
奎安是靠在樹上死去的,他到死也不願意倒下。兩枝箭幾乎紮穿了他的肺葉,在最後一段時間裏,他說話時都能嗆出血來,但他仍是帶著微笑這樣說的:“一會我掛掉了,如果可以不閉上眼睛的話,是不是特別象一個英雄?”
琳哭著告訴他已經是一個英雄了,然後這位精靈牧師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這位神之第七縱隊的副隊長在逝世的最後一刻也沒有說出來,長期的征戰雖然使他成為一位威名赫赫的玩家,但也消耗光了他的最後一顆淚之天使石;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於是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一位叫做奎安的精靈牧師。
那柄鍍銀戰錘靜靜地躺在草叢中,證明了這樣一位英雄曾經存在過。在奧拉斯安定下來的許多年後,它被一位絕望之手的玩家貢獻出來,收藏進巨龍之城最大的一間圖書館之中,人們為它立了一個基座,上麵刻下如此一句話:‘為了信念而倒下的人啊,你是如此勇敢——’
奎安.卡薩托斯,重鑄之戰中第一位犧牲的傳奇玩家,戰爭結束之後他的事跡被寫進奧拉斯瑰麗如畫卷一樣的曆史之中,讓每一個後來者都記住這樣一個名字——他們是先行者,第一批推動這個世界曆史的人。
然而放下戰友的屍體,馬尾的女劍士與羅曼女士繼續向前。
她們裹挾著一批被幻術籠罩骷髏,模擬出一隻向北突圍的隊伍,一步一步,引得她們的敵人離真相越行越遠——或許假設絕望之手還有一個五級以上的法師的話,那麼他們可能不費吹灰之力識破這個簡單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