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祈星渾身一僵，越發抱緊了他不肯鬆手，死死地閉著眼睛，五官因為焦急和憂慮都皺在了一起，急得都要快哭出來，連著呼吸也跟著急促而紊亂。
“該走了。”
“不，我不走！”
“別鬧。”
“南牧……你一定要這麼做嗎……”這麼狠心地對待自己。
“我不願意，讓你一個人承受記憶的空白。既然你不想，我便陪著你。以後，也再不提這件事。”
“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就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多久。”
姚祈星答不出來。這個問題的答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需要的，不是時間，而是絕路。所以，我替你做了選擇。”
“你胡扯……我不要你替我做選擇，不要……”
“是。所以，我做出了選擇。”
“南牧……不要，我不許你這麼做……你不可以……你要是也忘了，那……那……”
“沒事。重要的是，以後。”
“可是萬一……”
萬一連以後也一起埋葬了，可怎麼辦……
姚祈星緊緊地拽著他腰後的衣衫，光是想，都恐懼地不敢想下去。
“不管會怎樣，我都在這裏。而你，也從未從這裏離開。”
紀南牧牽過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之上，溫和地笑著，望著她的深眸中深藏著無邊的溫柔。
心跳聲，咚，咚，咚。那麼強勁，那麼用力。
姚祈星抬起頭，愣愣地望進他隻倒映著自己的黑眸著，奇異的感覺不停從心口一層又一層蕩漾開去，讓她流動的血液都帶起了劈裏啪啦的閃電火花。
紀南牧微微勾唇，捏了捏她的臉頰，將她的手輕輕放下，轉身向外走去。
高大頎長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一塊大大的影塊，卻被黑夜染上了陰翳。
姚祈星站在原地，雙腳根本就不能動彈，看著他一步步走遠，就好像簽過名蓋過章已經生效的合同一般，再不能改變半分。
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從她的身體裏抽離，腳底下出現的一個黑圈，不停地向紀南牧的身影擴大而去，要把他們兩人隔絕在不同的世界中。
不！
姚祈星緊緊地握住拳頭，閉上眼垂下了頭，張了張嘴，低聲對著自己的腳尖呢喃。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接受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做了……”
“什麼。”紀南牧往外的身形一頓，沒有轉過身來。
“我是說，如果我願意接受你的安排，是不是……如果我不能接受自己過去的樣子，如果不能的話……”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陪著你。”
“那明天……如果我願意的話，明天你會陪著我嗎？”
“會。”
姚祈星更加拽緊了拳頭。
一定要為自己找一個理由的話，那是她自己的東西，既然是自己的東西，怎麼可以任由被剝奪流離失所在外。她的記憶，一定要她自己拿回來，不是嗎？
那，就這麼辦吧。就算過程再慘烈、後果再嚴重，她都認了。
姚祈星抬起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無畏地看向不遠處的紀南牧，重重地點下頭。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