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預想的要容易得多,也比他以為的,更讓他震動。
紀南牧身形一頓,背著身站立了很久,久到挺直著背脊的姚祈星腿腳都開始發麻,久到她快要以為他剛剛說的“和她一起”都不作數,久到她就要崩潰自己放棄,他終於緩緩地轉過身,邁著沉沉的步伐走到她的麵前,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力氣之大,連紀南牧本人都有些無措。
他鬆了鬆力道,一遍又一遍來回撫摸著她的臉頰,收起笑容的嘴角不知何時又不自禁地揚起了一抹弧度,另一隻手牽起了她垂落在身側的粉拳。
她的小手還緊緊地拽著,他幾乎可以猜到她的手掌因為緊張發著熱,可她的手背上,卻是冰涼冰涼。
紀南牧鬆開她的手掌,抬起她的手至唇邊,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再用他微溫的手掌牢牢包裹,將他的溫度傳遞給她。
可她的眼,還因為不安低垂著。
紀南牧牽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往藤椅走去,抱著她躺進寬大的藤椅中。
她愛極了的藤椅,他同樣也是喜不釋手,而與她一起窩在這略微擁擠的藤椅中,卻令他著魔。
紀南牧環著她,緩慢地晃著藤椅,在她的耳邊低語。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在。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妖怪,不用怕。”
“哪裏來的妖怪,又不是什麼魑魅魍魎黑白無常的……”
“我可怕麼。”
姚祈星搖了搖頭,卸掉了全身的力氣,軟軟地枕在他的胳膊上,將不小心露出來的手腕縮回袖中,也把那擠到淡粉的傷疤藏了起來。
“可不知為何,妖怪們都怕我。”
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語氣,姚祈星忍不住輕笑出聲,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你以為你是捉妖師還是法海啊”,側過身找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
“我什麼都不是。”
“亂講……”
紀南牧勾了勾唇,摟進了身側貼著他的小人兒,眼中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傷痛。
他什麼都不是,他甚至都不能將她護好,保全她的記憶。
壁爐裏的柴火已經燒盡,隻剩下橙紅的火星還在發在光。呼呼的風聲,送來一陣又一陣風鈴的脆響,還有浪花起伏的旋律。
和她這麼安靜地待著,紀南牧總是能回想起之前與她重遇之後的那些事。比如ATM裏那次他的失控,比如被反複利用的學生證,再比如小火鍋店裏她為了趕跑桃花叫的那聲“哥哥”。
那聲“哥哥”,他還耿耿於懷著。
紀南牧眯起眼,摟進了懷裏呼吸均勻的小人兒。
“我是,你的誰。”
“嗯……?你是……我的南牧啊……”
“對你來說,我是什麼。”
“對我來說,南牧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占了我心裏一大片的位置,誰也不能把南牧趕走……”
姚祈星閉著眼,已經開始昏昏欲睡,意識也模糊起來。
紀南牧湊近她的耳畔,用極盡蠱惑的低沉聲音在她耳邊輕吟。
“紀南牧,是姚祈星的什麼人。”
“紀南牧……紀南牧是姚祈星……這輩子最喜歡的人……最喜歡……”
紀南牧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將藤椅往前一晃,一把攔腰抱緊,抱著進入夢鄉的姚祈星往臥室走去,輕放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轉身離開了裏屋,又坐回了客廳了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