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旭。”
忽的,角落裏傳來了一聲輕笑,笑聲正是紀南牧發出來的,可他的嘴角根本就沒有一絲弧度,眼眸中更是冷厲幽深。
她說出的這個名字這個人,初中三年,從來都沒有參加過一屆運動會。
紀南牧百分之千確定,那時候的她在穿越跑道前,聽到看台上三(七)班女生朝他喊的助威聲,腦袋一熱小手握拳高舉到頭頂,也跟著大喊了一聲加油。正在衝刺的紀南牧轉過頭來看,跨過終點線,方向一轉就像向姚祈星走去,直接拿走了她手裏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微微喘著粗氣,站在離她隻有半米的地方問她叫什麼名字。就在那個時候,他們真正認識了彼此。在轉身要走時,她確實差點撞上後麵經過的一個不知名的運動員,是他將她拎了回來,順手拿走了她手裏的毛巾。
催眠師繼續,從運動會結束當天的體育館天台台階上的私會,然後是和三(七)班的女生鬧起來替她出頭,到一起看電影、去遊樂園玩、逛公園、泡圖書館、拍大頭貼等等,再到後來一(四)班的男生給她遞情書他發怒將她收入囊中正式在一起,他們經曆過的所有場景,幾乎都走了一遍。
可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過去,全都變了樣。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就是被沈景旭代替掉,竟然真的沒有一絲半點他的影子。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個小房間,把外界所有的幹擾都隔絕開,包括來自紀家家宴上武夷和蘇妲的呼叫乃至紀遠山的傳喚。
催眠師咽了咽口水潤了一下幹燥的喉嚨,進入預定的最後一個場景。
“初一畢業後,到了炎熱的夏天,初三結束了中考,你們初一也放了假。那一天非常熱,你跑到了公共電話亭裏,撥打了一個號碼,8XXXXXXX,是嗎?”
閉著眼處在沉睡之中的姚祈星本該寧靜的麵龐上,忽然微微皺起了眉,合起的眼皮顫動著,可她卻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有那麼一天,也沒有打過這個電話。”
“那你記不記得,就在暑假開始的第十天,一大早太陽就高高地掛在頭頂,空氣中還能看到層層熱浪,可是正午剛過,就開始下起了傾盆的暴雨,電閃,雷鳴,整個Z城,籠罩在死神的鐮刀下……”
姚祈星的眉頭糾得更加厲害,無意識地咬住了下唇,搭在沙發扶手的小手握緊了成拳頭,開始不安的左右搖晃腦袋。
紀南牧從後麵走上前來,一把摘掉了姚祈星耳朵上的耳機,包住她的小手俯下身低湊到她的耳旁低語。
“有一天,你在浴室裏,左手裏拿著一把小刀,慢慢劃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你隻是劃了淺淺的一條,血就從血管中不斷地冒出來。你卻笑了起來,擰開了水龍頭,將劃開的傷口放到了水龍頭下。流出的水混著你的血液變成了粉紅色,不停地往下流去……”
“不……不……”
姚祈星不住地搖起頭,緊鎖著雙眉重複著“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