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祈音不懂,紀南牧無法觸及,孤獨地忍受並絕望著的,隻有六年前那個懵懂無力的少女。
紀南牧承認了,承認了他就是六年前深藏在她心中的那一個人。可是這又有什麼用,除了結果,姚祈音一無所知。而紀南牧,除了一個扭曲的開端,更是一片空白。
現實,就是這麼蒼白無力。姚祈音的信息,幫不上紀南牧任何哪怕隻是一丁點的忙。
在這件跨越六年之久的事件上,紀南牧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讓裏麵躺著的姚祈星快點好起來。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起來,紀南牧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蘇妲。
他垂眸,按下了接聽。
“喂。”
“南牧,那個女孩,怎樣了?”
“沒事。”紀南牧頓了一下,怕蘇妲多想又補了一句,“放心”。
“你在,我很放心。是她,救了我。”
紀南牧掃了旁邊的姚祈音以言情,走到一旁壓低了聲音。
“告訴我,是誰。”
“是一個姓賈的老板,我不認識,武夷知道。”
“讓他把資料發我。”
“好。”
電話另一端,蘇妲握著電話,直接轉過頭讓武夷將賈老板的資料發過去。
武夷應下,立刻在筆記本上調出賈老板的資料發到紀南牧的郵箱,隨口提了一句人韻地下停車場,被蘇妲一個威脅的眼神瞪了過去。
可紀南牧已經聽到了。
紀南牧斂眸,語調瞬時冷了下去。
“蘇妲,任何事,都不要瞞我。”
“不用聽他亂說,什麼事也沒有。”
“蘇妲。”
蘇妲靜默了片刻,還是一五一十地把賈老板的那一檔子事情的經過說給他聽,其中還省略了很多細節。
這樣的事,居然就發生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這樣的後知後覺和無力感,讓他尤為惱怒。
盛世傳媒創立之初,他執意要將“獨”影視工作室並入盛世;蘇妲成名後,他又堅決反對蘇妲工作室獨立出去,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現在倒好,蘇妲,武夷,一個個都知道把他架空,當他、當盛世是個擺設了。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緊握著的手指因為太用力陣陣泛白,紀南牧壓下身體中湧動的震怒閉上了眼,再睜開時,那雙幽深的黑眸裏,隻有曜黑的微波蕩漾,以及深深掩埋其中的狠絕凶光。
“知道了。”
平淡的話語裏,帶著令蘇妲都心驚的冷漠,這種感覺,和六年前風雨交加的那一夜,他給國外的她打電話時的語調如出一轍。
隻是,那一次,他是被丟棄的那方;而這一次,由他來選擇,判誰的死刑。
從他的話語裏,蘇妲就知道,那個受傷的女孩,是何等的重要。如果僅僅是她,又怎麼可能引發紀南牧如此靜默的怒氣,就好像將他身體最深處隱藏的終極猛獸都引了出來。
這是蘇妲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但是,她無能為力。
蘇妲低低地“嗯”了一聲,將另一件她思量已久的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