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將引魂刀放到自己身前,仔細查看管壁,這一看不要緊,眼前的景象使得張軍驚惶得猛然拚盡全力彈跳起來,將引魂刀當成鑿子,插入管壁的豎直部分,使自己的整個身軀懸掛在了管道中,再也不敢碰觸管壁一點。
原來,就在他查看周圍環境的這段時間,自己與管壁接觸的手臂,腿膝部分,竟是像蠟溶化一般,被管壁不知不覺的溶解了大半,隻剩下殘破的組織猶自掛在身上,如同布條一樣飄動。整個過程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不適傳來,令張軍毫無察覺,如果再晚幾秒鍾,被管壁侵蝕到了腰部,那張軍的整個身體就連發力的部位也沒有了,到時候就算是察覺到了,也再難跳的起來。
張軍整個身軀的重量,都掛在了深深刺入管壁的引魂刀上,此刻吊在半空的張軍形象十分悲慘,失去了小半邊身體,就如同一具被風化得支離破碎的殘屍在半空中擺動。不過好在懸空的身體沒有了管壁的侵蝕,又開始慢慢再生起來,但再生也是需要能量的,一時間張軍隻覺得一陣虛弱,仿佛已經傷及了自己生命的本源。
但還沒等他略微喘口氣,插入管壁的引魂刀又傳來了鬆動的感覺,原來,引魂刀和管壁接觸之後,卻變成了引魂刀開始不斷吸取管壁的血肉精華,這使得管壁和刀身接觸的組織周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枯萎,幹癟下去,這樣一來,引魂刀就再也難以支撐張軍身體的重量,開始搖搖欲墜。
張軍情急之下,用另一條完好的腿猛蹬了一下管壁,將刀從管壁中拔出,與此同時,身體便朝著通向地下的管道跌落下去,但由於這一蹬之力,張軍的身體在下落的同時,很快就夠到了管壁的對麵,然後再順勢用刀在管壁上奮力一插,再次在半空暫時穩住了身體,此時張軍再低頭一看自己那條完好的腿,僅僅就是剛才蹬了一下的瞬間,蹬在管壁上的那隻腳就已經又被腐蝕得隻剩下半個腳背了。
從引魂刀上再次傳來一陣暖流,使得張軍的虛弱感大大減輕了許多,這是引魂刀在將吸收管壁的血肉精華反饋給張軍了,正好補充了張軍恢複殘破的身體所消耗的能量。
在插入管道的引魂刀沒有再次鬆動之前,張軍再次朝著四周掃視了一圈,上下皆是無邊的黑暗,隻有插在管道上的引魂刀發出忽明忽暗的微弱紅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間。四周一片寂靜,在地麵上,那些巨型喪屍奔跑起來,地麵都在隆隆震動,但卻沒有絲毫聲響傳到這裏,這意味著此處離地麵已經很遠了,如果向上攀登,光是這能夠吞噬身體的管道就是個十分令人頭疼的事情。
而就在張軍猶豫的這一小會,被引魂刀吸取萎縮的管壁再一次承受不住張軍身體的重量,來不及思考的張軍隻得再次故伎重施,身體又向下墜了十幾米的距離,才又在管壁上穩住了身體。
無奈之下的張軍,隻能一不做二不休,在管壁無法支撐自己體重之前,主動將刀拔出,落下,再次將刀插入管道,如此周而複始,不斷朝著無盡的黑暗地下墜落著。
張軍已經不記得這個過程重複了多久,他隻是無數次的機械重複著這一動作,抽刀,下墜,刺入管道,穩住身體,他的殘破的身體也早已自動修複完整。在這段時間裏,他有時會聽到或看到有巨大的物體從黑暗中帶著呼呼風聲,擦著他的身體墜下,從輪廓上看似乎是上麵的那些巨型喪屍,也有被炸成殘骸的車輛,但無論是鋼鐵還是肉體,隻要碰擦到管道中略微凸出的地方,就如同水泡一樣無聲的破碎了。有一次,還有一枚手雷落在管道上,正好碰掉了上麵的撞針,但預期中爆炸的巨大熱浪和衝擊波都沒有出現,甚至連聲響和火光都極為微弱,隻是亮了那麼一下,就陷入了管壁中。
這管道竟然還能吸收能量。
在無邊的寂靜與黑暗中,這樣毫無目的的重複同一件事,很容易令人發瘋,好在正當張軍開始感到厭倦——他向來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開始想著一口氣下落到底的時候,從終於有了一絲異常,就在張軍將身體剛剛穩在管道上的某個短暫間隔,他似乎從黑暗的地下深處聽到了一絲低沉而細微的震響,那聲音隱隱約約,間隔也很長,張軍甚至懷疑這是自己的幻聽。但在接下來的幾次下墜中他再次凝神細聽,終於在下一次的停留間隔中再次聽到了這種聲音,這一次,張軍分辨清楚了,那確實是來自地下的聲音,是一種類似於心跳的砰響。
張軍難得的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將插在管道上的刀稍稍抽出一點,隨著刀刃在管壁上拉出長長的口子,他的身體也開始慢慢下降,耳中聽到的那種砰砰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終於,張軍的雙腳終於踩在了實地上,他也終於看到了那個聲音來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