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啷一陣巨響,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變異喪屍那足有一米多長,猶如小樹一般的小臂重重砸在裝甲車的前擋棚上,然後又高高彈起,將擋棚那手腕粗細的鋼管支架砸得都有點彎曲變形。糊在巨爪上的碎血肉頓時被震了起來,半空裏像下起了血雨。機槍手卻一副被嚇傻了的表情,大張著嘴看著前方,就連被血雨撒進嘴裏也是渾然不覺。
在不遠處,是一頭小臂被砍斷了的變異喪屍,那小巨人般的軀體由於用力落空而失去平衡,剛剛摔倒在地,塵土飛揚。而在近前方,一個身影剛剛收回劈砍的姿勢,在他的手中,持著一把奇異的黑色長刀,上麵浮現出紅色的血脈,忽明忽暗,就如同呼吸的節奏。
從身旁傳來一股大力,將機槍手粗暴的推出機槍位,正是大槍,他看見這架足有一人高的重型機槍,興奮得雙眼都在發光,一把丟下手裏的MG36,三下五除二,連扯帶砸,將這架兩個人才能抬的動的車載式重機卸了下來,然後左手提著彈箱,右手夾著機槍跳下車來,將已經燒得通紅的槍口近距離對準還在地上掙紮翻滾的喪屍頭部。頓時,砰砰砰的槍聲響起,地上彈起半米高的煙塵,將整個喪屍的上半身淹沒,間或迸出幾絲被打飛的碎肉。幾秒鍾後,喪屍就躺在那一動不動了,接著,他又抱著機槍朝著喪屍最多的方向衝了過去。
在這種時刻,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與雇傭兵之間的差距就顯露出來,原本地麵部隊就不擅長對付變異喪屍,如果是雇傭兵被突如其來的強大喪屍衝進隊伍,唯一的結果就是所有人四散奔逃,最終被逐一追上,殺死。但軍隊並非如此,眾多士兵雖然在起初慌亂過一陣,但訓練的成果就立刻顯露出來,訓練有素的戰術配合將一頭頭變異喪屍分隔包圍,然後分工合作攻擊喪屍的不同薄弱環節,被衝散的陣型再度彌合,堪堪頂住了變異喪屍的衝擊。再加上五人的加入,阿倫負責戰術指揮,其他四人各司其職,這個遠超平均戰力的小團隊再次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張軍衝在最前,從他的身上散發出遠超這些變異喪屍等級的巨大威壓,所有變異喪屍一旦衝到這種威壓所覆蓋到的範圍裏,都會不由自主的突然一滯,想要繞道或躲開,有的甚至一時控製不住自身平衡而摔倒在地。而張軍就抓住這種機會上前揮刀,重點砍斷它們的腿腳,一旦確定對方失去了行動能力,便將目標轉移到下一個。身後自然有抱著重機槍的大槍解決。
但自始而終,他們還是不知道這些喪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然被它們接近到這樣的距離還渾然不覺。
但張軍已經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他已經沉湎在殺戮的快感中無法自拔,引魂刀上浮現的血脈從未如此耀眼,無論多少汙血都掩蓋不住刀身上盤繞的那鮮紅的顏色,紅得簡直要滴出來。每當引魂刀破開喪屍的身體,像切豆腐一樣切斷喪屍的骨骼和筋脈的時候。刀鋒都會發出一陣陣快意的低鳴,戰場如此嘈雜,但這聲音在他的耳中卻是如此的清晰,刀柄上延伸出的血色脈管早已密密麻麻的裹纏在張軍的手上,在皮膚下蜿蜒到整個小臂,搏動的血脈如同注射器一般,不停從被引魂刀殺死的變異喪屍身上,汲取出血肉精華,注入張軍的身體。每一次脈動,都帶來一陣令其顫栗的快感。
突然,張軍的心中傳來一陣強烈的警兆,似乎有什麼足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危險已經近在咫尺,死亡的恐懼使得張軍瞬間從嗜血的興奮中脫離出來,憑著本能反應,拚命向一旁猛的一躍。
但這一躍卻隻跳出了半尺多遠,因為在張軍躍出的一瞬間,他腳下的泥土突然陷了下去,以張軍為圓心,地麵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大洞,張軍一腳踏空,隨之便和周圍其它幾頭變異喪屍一起,手舞足蹈的落了下去。
而就在張軍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地洞之下,這口憑空出現的大洞又瞬間合上,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後麵又是大量的變異喪屍蹬蹬蹬踩著堅實的地麵湧來,這片空白瞬間就被填補了,離得稍遠的眾人,隻看見張軍的身影在喪屍群裏突然一陷,隨之就再無形跡。
唯一將張軍消失的整個過程全部看在眼裏的,是緊跟在張軍後麵收割人頭的大槍,但大槍隻是麵色凝重的朝著張軍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就且戰且退的,朝著己方的戰線方向撤了下去。再也不複剛剛抱著重機槍大殺四方的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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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與沉寂中,一道道血管狀的紅色光芒漸漸亮起,隨著脈動忽明忽暗,照亮了張軍身邊的一小片範圍。
張軍舉起刀當作燈籠在身周繞了一圈,大致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這是一條通向地下的巨大管道,底下一片漆黑,深不見底,自己正處在這個管道向下傾斜的一段,因此沒有一直落下去,管壁既不是天然形成的泥土石塊,也不像是人工建造的鋼鐵水泥,在微弱的光芒之下還有點微微泛光,倒有點像是某種生命體的肉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