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在你這把刀還存放在國家冷兵器曆史與文化研究中心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注意它了,諷刺的是,在那個研究條件最優越的時候,我們沒有接觸它的機會,而現在我們終於拿到它了,卻發現它才是避免喪屍危機的關鍵,隻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老人的聲音並不洪亮,嗓音中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暗啞,走廊裏回聲很大,腳步聲與話語聲摻雜在一起,需要聚精會神才能聽得清楚。張軍努力的伸長了耳朵聽著,心中滿是疑問,不知道從何問起,而老人也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和提問時間。不知不覺中,一行三人就在一堵牆壁麵前停下了腳步。
居然將路帶到了一條死胡同?張軍疑惑地看著走廊盡頭,遠在百米之外的那堵牆壁,那顯然是掩埋某種管線的地方,在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三根足有幾人合抱那麼粗的管狀物分別從左邊、地麵和右邊的牆壁上伸出來,拐了一個九十度的彎,又全都紮進那堵牆壁裏,遠遠望去,就如同某棵巨樹那龐大根係中的冰山一角。
“真的沒有帶錯路?”張軍見老人沒有回頭的意思,便想走上前去看個究竟,剛走了幾步,就從空中傳來砰的一聲響,張軍的額頭結結實實的碰在了一堵透明的玻璃牆上。
原來前麵是一道透明的屏障,張軍下意識的揉著額頭,狠狠盯了老頭背影一眼,雖然並不痛,但心裏還是有點不爽,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老頭舉起手,嘣嘣敲了敲麵前的透明牆壁,“嗯,挺結實的,效果還行。”言語中好像十分滿意。接著衝著一個話筒一樣的東西說了一句:“開始充能!”,然後又扭頭對著張軍和紫鳥鄭重的說道:“時間有限,等一會一切由我發問,你們千萬記著,不要說廢話。”
話音未落,隻見遠處那三條巨大的管道,居然猶如有生命的巨蟒一般蠕動起來。霎那間土塊像下雨般從四壁剝落,在昏暗的燈光熄滅前的瞬間,隻能看見彌漫的灰塵將這段被透明牆壁封閉的走廊遮得嚴嚴實實。
很快震動就傳到了三人所站立的地方,在黑暗中,土塊崩落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甚至可以聽到土層深處的斷裂聲,這種震動是如此強烈,以至於使張軍一度以為這裏就要出現塌方了。當劇震持續了大約十幾秒鍾之後,終於稍稍平息一點,張軍才聽見紫鳥在不停的大叫。
“楊工,不對啊!這和你跟我說的不一樣啊!”
在黑暗中,張軍沒聽見楊工的回答,卻看見一道閃電從眼前劃過,將黑暗照亮了一瞬,隨後無數條電弧就像鞭子一樣瘋狂抽打在三人麵前的玻璃牆上,劈啪作響,將這條黑暗的地下走廊閃爍得如同深夜裏瘋狂搖曳著電子燈的舞池。
借著此起彼伏的電弧,張軍終於看清楚,原先他看到的那些深埋在土層裏,如同巨大根係一樣的物體,此刻已經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像是被一雙巨手硬是從土裏拔出來了一樣,被扯斷的橫截麵上,可以看到是一束束斷裂的粗大線纜,閃爍的電弧就是從這些線纜上冒出來的,那三條管線的斷裂麵正呈品字形排列著,在品字形的中央,電光照耀之下,有一個狹長的黑色剪影,電弧從各個方向彙集進入這個剪影,然後又從這個影子上不停傾瀉出來。
張軍第一眼看見這個剪影的時候,他就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覺,他幾乎是在瞬間就不假思索的意識到,這就是他的那把引魂刀,那把能夠發出奇異的紅色血網,將屍體和自己如同傀儡般控製的神秘武器。
似乎是在回應他的猜測一般,從那個黑影上,又一次遽然伸出了一蓬蓬血色細絲,如同彼此糾纏的藤蔓一樣,朝著四麵八方伸展開來,幾乎要擋住閃爍不停的電光。在張軍這個方向,紅色血絲貼滿了玻璃牆,無孔不入的沿著玻璃上被震出的細小裂紋鑽進玻璃牆裏,每根血絲都在急切的,飛快地在牆表麵爬動著。隨著血絲逐漸鋪滿透明的玻璃壁,另一邊那不斷從電纜斷層傾瀉而出的電光也被遮沒。在最後一點餘光裏,張軍看到有好幾根血線已經在從身邊的牆壁裏鑽了出來,並且還在不停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伸過來,但隨之最後一點亮光也被爬滿玻璃的血絲遮住,周圍又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就在這時,張軍聽到一陣急速而激烈的語聲從身旁響起,聽聲音像是出自那個被紫鳥稱之為楊工的奇怪老頭的口中,但張軍卻聽不出他說的是什麼語言,那肯定不是英語、日語或漢語,甚至都不像是人類的語言,因為其中居然還夾雜了類似獸吼和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張軍都很奇怪人嘴裏怎麼還能發出這種聲音。
但張軍卻無比肯定這是一種語言,因為他從中聽出了抑揚頓挫,還有帶著感情的語調。那語調似乎是驚惶的,又有點急切,正當張軍還在猜測著背後的含義時,一聲巨響伴隨著大量鋒利而沉重的碎塊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臉砸得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