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淩曉月懷裏,女孩釋然地笑了。淩曉月轉而看著蘇北:“你似乎有一身神行千裏的本事呢。”蘇北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是家父教我的。”“聽說前朝皇帝自幼腳力驚人,並自創了一門逃跑的功夫,把大內侍衛都耍得團團轉呢。”淩曉月不經意地就像說了一個傳說故事,之後她拍拍手,織女從後麵搬出一匹長絹。長絹展開的時候,蘇北又被驚著了。多麼氣勢恢弘的一幅江山社稷圖啊!全手工絹絲織就,長有數十丈,但一針一線都密織有序,堪稱精妙絕倫。隻是沒有按照慣例拿金線收尾,反而留下了許多線頭。

“這是落定閣傾全員之力花十年打造的,三天之後,在你的幫助下,我們將完成最完美的收尾!”淩曉月撫摩著絹畫,詭異地笑了。“我?”蘇北錯愕不已。

三日後,皇帝南郊狩獵。皇帝喜歡帶上一大群保鏢做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在他登基十年大典的前夕。有一種說法就是,這擺明了是讓殺手來行刺,如果可以躲過一劫,即可江山永固。看起來挺扯的,但這也是一種炫耀集權實力的方法。羅新覺現在是總領侍衛,行至一片森林,他示意停下。“皇上,暮落森林到了。”皇帝勒住韁繩:“傳說中的鹿王真的在這座森林嗎?據說它的那根是絕世神鞭呢!哈哈……”這時一隻很大的鹿走到路中央,閑庭信步般來回踱步,然後輕靈地跳進森林裏。

“鹿王!”皇帝策馬追趕,大隊人馬呼呼啦啦奔過去。不一會兒,他們就追丟了,還迷了路。羅新覺騎馬巡遊了一圈,終於確定迷路了:“皇上,我們恐怕是闖進了荒木散人生前所布下的荒木迷陣當中了。”“可有破陣之法?”羅新覺搖搖頭:“隻有那死老頭兒會破解迷陣。”“該死的!”皇帝急了也會罵娘,“羅新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朕帶出這鬼地方!”可為時已晚,蘇北用絹畫將官兵圈在陣中,他速度奇快,隻看到一片黃綾在眼前飛舞,轉眼之間,眾人四周已經圈起了一座幾丈高的絹牆。

“放箭!”羅新覺一聲令下,亂箭齊發,卻刺不透韌如盤絲的絹畫。還記得絹畫上留出的線頭嗎,淩曉月和織女們抽出線頭,絹畫居然開始收縮,一直縮到將大隊人馬簇成一團。羅新覺的大臂鐵手此時也無用武之地了,皇帝從馬上跌下來,連滾帶爬,大喊護駕護駕!羅新覺揪住皇帝的衣領,一把將他扔出陣外,大喊:“跑!”

你太看得起他了,我讓他半個時辰先,哼哼!蘇北三兩步就追上他,皇帝一回頭,寒光乍現,一把匕首就刺進了他的咽喉。當鮮血漬滿刀刃,蘇北明白了,原來父親教給他的,並不是什麼逃跑的伎倆,而是最簡單明了的殺招。

“為什麼?”皇帝不解。“我替我爹報仇啊!”皇帝依然不解,當然他殺了很多人,不可能記得誰是眼前這個孩子他爹。“可是你怎麼知道我穿了九龍碧麟甲?”皇帝吐了口血,死不瞑目。誰說不是呢,一般入門者用匕首都是刺心髒,簡單快捷易上手。刺脖子需要高超的手法,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受害者唆半天,血還弄得到處都是。可在這之前,淩曉月明確地告訴蘇北,直刺咽喉。

蘇北此刻心裏有了隱隱的不安,他回去時大隊人馬已經停止了呼號,他們最終被絹畫擠壓致死,一個個麵容扭曲枯槁如同煉獄的雕像。“金蠶寒峭時,絲絲血如織。最後一道工序,總算是完成了。”淩曉月收了針,用嘴輕靈地咬斷線頭,絹畫就像一尾翻卷的魚兒,直到靜若止水,淩曉月和那群織女,如邪魅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