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笑得直不起腰。
“MMD,她真敢把我拉去我非拆了那地兒不可。”安子辰罵罵咧咧,還是不忘摁了分機叫剛出門不久的助理記得趕緊把報紙燒掉。
“防範得這麼嚴密?”洪亮打趣。
“對,情願被打回原形去開出租車都不能讓她再裹進這些情恨紛爭裏痛得死去活來了。”
安子辰幹脆回答,揮散洪亮的試探,回到現實,苦笑,“你說DN廠的人怎麼就相信這種偏執個性的人能做省級代理?”
洪亮抿直唇,再次打開手中的報紙認真看,若有所思半響,問的卻是另外的問題,“他還是經常去找你家含笑?”
這是安子辰最喜歡拿出來炫耀的得意,“沒啦。起初有,被我逮著打了兩次架,輸贏不論,兩人一起黑臉腫眼的閃亮亮相晚報,哇,真是酷斃了。可惜你當時沒回來,我也不敢把報紙留著,嘖嘖,看不著真是你的損失。”
“他那丈人、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燈,會放任他‘高調’到這種地步?”
安子辰拍案哈哈笑,“所以後來他再不敢去了啊,所以他終於學了乖把矛頭朝向我了啊!”
洪亮哭笑不得,“你家那把火又是怎麼撲滅的?”
安子辰更為得意,“封鎖消息,退隱江湖。第一次打完架我就哄她說去出差,等傷好了才回來的;第二次打得比較激烈,‘出差’回來眼睛都還有點青腫,我哄她說在外麵被打劫了,結果得她好吃好喝照顧,比打贏了還威風。”
洪亮衝他樹起大拇指,想想又覺得不對,“含笑以前沒這麼遲鈍嗬。”
那確實。這個問題深想下去一度也讓安子辰非常不安,仔細觀察了幾天,硬沒從她身上嗅到異樣,索性也就選擇了大條。反正,他這個媳婦早已經懂了取舍。
“話說回來,以我對秦銳的了解,要他放棄,可能也隻有象你這樣……。”洪亮看安子辰一眼,似笑非笑地咽下了後一句。雖然相處下來早已信任了他的直爽和豁達,但再怎麼說,安子辰也是老板。
“象我這樣不要臉不要皮,是吧?”安子辰大方承認他原本就是市井一無賴。
說到這,驀然想起第二次打完架回來不久,含笑有意無意扔過來的一句:人不要臉則無敵。安子辰後背一涼,她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我想抽時間去一趟成都。一來我還有些人事檔案掛在DN,這次去幹脆就了結完畢;二來,快過年了,也應該代表安氏偉辰去拜會一下廠裏的頭頭腦腦,趁許多人脈還在,做起事來,容易一些。”
洪亮做事沉穩,有沒有把握都不喜歡在成功之前張揚。安子辰也不願給他太多壓力,拍拍他的肩,“走之前去財務領一張黑金公務卡吧。”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地上細雪融水。
因為天氣預報說這場雪會連下好幾天,伺弄安子辰吃過早餐去上班後,含笑心裏就盤算著將安父從農莊接過來照顧。看看時間還早,又坐下來衝了杯咖啡邊喝邊上網。
首先當然是進安氏偉辰的主頁,看公司無大事,又轉入DN官網,跟著,是青崖。受驚於青崖主頁彈出來的一則消息,趕緊打電話給阿雅證實。
“怎麼,你老公又把方圓五公裏範圍內的晚報收購了?”阿雅調侃她。
含笑的笑,苦中帶甜。
“真假不辨,反正,報紙上說青崖宣布已和DN就省級代理權達成了意向性一致。”阿雅翻出報紙將新聞大意告訴她。
“噢,知道了,謝謝。”含笑準備掛電話。
阿雅反倒好奇了,“你準備怎麼辦?”
含笑這次是苦笑,“能怎麼辦?”
“那你每次都找我打聽來幹嘛?”
是嗬,從兩個男人在樓下打架始,到現在秦銳掉轉矛頭對準公司,安子辰把消息封閉得連兩邊的父母、包括吳嬸都拿了“好處”後三緘其口,若不是她天性中傳承下來的敏睿,也許,就真被他稀哩嗎啦地糊弄了過去。被糊弄其實也不要緊,站他的立場,是愛與保護,可是,在她的角度,佯裝糊塗不應該等於真的糊塗,否則,就對不起他的愛與保護。
隻可惜她什麼都無法做。
枯坐書房對著電腦發了很長時間的愣,最後,含笑還是忍無可忍給洪亮打了個電話,“還好吧?”
“好哇。”
“最近……沒什麼事吧?”
“沒事啊。”
躊躇了分把鍾,含笑選擇不憋,“我、我爸爸還是有些關係……可以引薦,我也可以……,如果……如果……。”
洪亮聲音溫和,“沒這必要。我覺得,老安不是拒絕你的分擔和幫助,而是兩相比較,他更希望你快樂,能夠真真正正象朵怒放的含笑花一樣開在他的生命裏,僅此就好。所以,含笑,如果你真想為他做點什麼,那就單純地快樂吧。”
單純地快樂吧!洪亮的話令含笑記起頂樓的童話世界,那是安子辰為她打造的王國,有溫室,有魚池,有零食,有他和她一起看含笑花開。
那才是他們彼此想為對方做到的,全部。
含笑微微笑,“我明白了,謝謝你,請你不要告訴他我打過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