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青崖與安氏偉辰的對壘路人皆知,如果青崖單純隻垂青他李誌傑是個人才,他尚可忍受經理助理一角暫時性的考驗,但是,如果青崖明知他是售後總監的儲備人選而挖,那他李誌傑就成了兩家公司競鬥中的炮灰。這個道理,淺顯得一點即通。
含笑沒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她也回答不出來。她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頭,“難怪,這幾天阿雅可勁兒地在清查是誰泄露了例會內容,連我都被懷疑上了。”
這句話,可是說得你認為該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因為沒有說謊而令神態、語氣極具真實感。
李誌傑臉色灰敗。含笑已然明白自己種下的離間,在他與新東家之間迅速在生根發芽,不遠的將來,定能成長為一指箭葉鋒銳的龍舌蘭。“龍舌蘭,物種含毒,不可亂吃,否則,可致死。”她默念在農莊所學的植物知識,字與字間,穿插秦銳、安子辰、阿雅、周琴……張張麵孔。
“珍重!”同事一場,希望李誌傑的事業生涯能經得起這次急功近利所引發的打擊,角度卻已因界限而對立。雖然她不後悔說這番話,但是,如果可以選擇,含笑寧願時光倒流回收到培訓通知之前。她發誓,絕不會再爭著搶著來這以此兩字向曾經的同事亮收刃之招。
“你覺不覺得我這人特陰險?”吃晚飯時,她問安子辰。
那人正在喝湯,一語成噎,嗆得他連連咳嗽。看含笑神情認真,隻好更認真地思索半天,觀察著她的反應,小心翼翼地說:“還好。”
“還好”有多好,是承認還是否認?含笑思緒飄搖,想起安子辰說他不是秦銳。是嗬,他不是。如果被問及的是秦銳,她的頭上免不了輕輕挨一巴掌,會被溫柔地喝叱,說天真單純如斯,也敢自詡陰險,會被寵昵地稱讚為天使……。天使!
她澀澀笑開。一別四年,再相見,她已非她,他,同樣也不複當初。周琴仗勢壓下安子辰父親的假釋申請,周金頑劣刁難,甚至還有她自己提膽威脅洪亮……,樁樁件件,相比他的手法,簡直,幼稚得可笑吧。
他在一出出表演每每快落下帷幕時出手,一出手,風雲再起。
其實,麵前這人也是看出他的招式了的吧?含笑出神望安子辰,望得他心裏一陣陣發毛。
“我的意思是,你不會主動招惹誰,但是,其他人也很難欺負著你。”安子辰幹巴巴解釋一句。
含笑一個愣神,複想起他這是還糾結於她“陰不陰險”的感慨中。啞然失笑之餘,莫名心軟。想了想,她還是淡淡地說:“今天,參加DN一體化培訓時,我遇見李誌傑了。”
安子辰不動聲色挾菜吃,“難怪下午他突然給我打電話。”
“他去了......那邊。”後兩字含笑說得特艱難,說完,偷眼瞟他。
安子辰眼皮都沒眨一下地繼續大張著嘴往裏扒飯菜,嚼得津津有味,似乎吃才是當下最快樂、最重要的事。他含混地嗯了一聲,想就此帶過含笑的說話,卻讓她在越來越沉重的篤定裏,領悟到一種不辨滋味的悵惘。
他應該是一早就知道李誌傑辭職的緣由,早在她和其他人都還在猜測、懷疑之前,然,他卻如舊選擇了緘默以對,甚至,包括她。含笑揣度不出安子辰沉冷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多少秘密和後招,就象她無法預計秦銳還藏有的行為與武器。
隱隱氣苦,下筷的動作因而粗魯。安子辰眨眼看她,越發不敢說話。飯廳的氣氛逐漸緊張起來。
終於還是她忍不住了,“叭”的一聲罷筷,“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