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笨,很昏噩,一事無成地混了二十多年,也應該被教訓、被管束。但是,我很悲哀是因為你!”周金眼中渺渺的光芒清淡射來,刺得含笑心頭密密麻麻都是酸痛。
“坦白說,我自己都不清楚對你是什麼感情。你比我大一歲,姐弟戀這種玩藝,從來都不對我胃口。小時候的你在我腦子裏沒多少印象,就從打那姓安的開始,抖著手燙我時,眼睛裏分明有畏懼、惶恐,偏就敢下手,敢慘著臉色罵我。秦銳說你心念堅定,才智過人,可在成都,他也就是送你去機場那麼短的時間,輕而易舉就拿回了DN的代理資格,你作讓步時,心上,一定也被扭曲得很難受吧?
你教我加價售車,我當然知道你不可能是真為我好,隻不過,我想看你高興。就象之前我逗著你打我、罵我、懶得理我,都好,隻要對著我時,你不做作,也不違心,做的是你自己,就好。”
陽光穿過矮樹林,碎落一地金色,含笑不忍心再踩上一腳,怔怔停下腳步,看向身旁的大男孩。
周金揚臉,深吸口氣,勉力提起笑容,“我被家裏縱容得很離譜,被你迷惑得也很離譜,也應該受教訓,雖然我沒料到後果這麼嚴重,但是我不後悔。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些,你覺得我愚鈍也好,自私也好,宋含笑,他們給我聯係了新加坡一家很嚴格的封閉式管理商學院插班,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再讓你真性流露了,拜托,能不能和我保持聯係,給點‘違心’和‘做作’,讓我能堅持到回國?”
有莫名的情緒被陽光蒸發出濕意,從心尖一直浮潤上臉。含笑咳嗽兩聲,大力眨眼,武了聲音裝飾那種幸災落禍,“哈哈,周大少,你也有今天?活該,活該,回頭我把Q號和MSN給你,捱苦受罪都不用告訴我,被鞭抽一定要說喲,‘叭’的一聲劃過你柔嫩的肌膚,哇!想想都興奮……。”
她是穿著工裝出來的,長發高盤出精幹,然此時,卻毫無形象地大叉著腳,雙手互抄,用很“惡毒”又很令人溫暖的音調調侃他,翹嘴揚笑,宛如園中最盈麗的鳥雀,就這樣不沾都市塵囂地烙入周金大腦中。
他的左手大力摁住右手背上的煙烙印,就象要捺下一種決絕的爭取。
“宋含笑,我依舊不清楚我對你是什麼感覺,不過,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秦銳也好、安子辰也好,寧願眼睜睜看著你過一種並不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生活,也不願意放手。我……一樣,但是,我可以承諾,在我的力量範圍內,給你最大限度的快樂。”
含笑翻白眼,作嘔吐狀,“周大少,你還是先把捱鞭子的力量積蓄起來吧,小女子這兒,謝了,免了,我很好,也很快樂……。”
周金離開的時候,含笑突然想到一點,追上他的車,“多保重,一定要,堅持到畢業。”
他嘴角噙愁,苦臉瞟含笑背後的安子辰,聲音卻努力揚謔,“小兔子姐姐,你也多保重,一定也要堅持到我回國嗬。”
含笑呸他。
“那小子威脅你嗎?”瞅著周金的車一溜煙駛去,安子辰咬牙切齒問。
含笑沒應,嚼著周金的話,正麵看安子辰瞳中的自己,小模小樣的小女子而已啦。
安子辰越發不安,“我說,你想不想出國去玩一圈?”
避開這些風波?她終於忍不住笑了,指指周金的塵影,“去新加坡?正好,他也被送去那念書,可以有伴啦。”
安子辰臉上的緊張忽攸變冷。
“做夢!”他硬梆梆扔下兩字,轉身大闊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