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就這樣將一個儀態萬千的知性高幹子女磨成了市井中最庸俗的一個婦人?
秦銳在濃濃的歉意中想起另一個女子,從愛情世界走至無愛婚姻,她應該也是有理由沉淪的,偏偏,經曆了那麼多愛恨交織的煎熬之後,她依舊楚楚,依舊宛如一朵清新雅致的含笑花。
換句話說,她愛他,並不象周琴那麼深重,所以,才做不到如此極端?
這樣理解,使得他麵前的周琴變得可愛了一些。秦銳端出付講和的模樣歎口氣,拍拍周琴的肩膀,“小琴,以前我不告訴你有關她的故事,是希望給你一個完滿的世界;之後,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是希望你在一種完全知情的前提下考慮婚姻,而不是為我倆將來的生活製造永不能磨滅的陰霾。你看看,站你麵前的人叫秦銳,是你老公,不抽煙,不酗酒,不賭錢,不泡妞,對認識你之前的女友發乎情止乎禮,你還需要我做到什麼?
DN項目是你們要做的,鑒於你即將成為我媳婦,我出手相助,不惜侵害前女友的利益,甚至不顧自己的事業和前途,花大量時間、精力輔助周金,考慮到要觀研安氏偉辰的4S店試營業效果,連我倆的蜜月都取消。你覺得,我哪裏有錯,哪點需要向你交代?
至於婚禮,我已經解釋過了,也就是想客氣兩句,沒想到,她真來了。所謂的‘緬懷’,更是你捕風捉影,我昨晚喝得太多,睡不著,上陽台清醒清醒,難道這些都可以成為作奸犯科的佐證?”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周琴啞口無言。
“小琴,你應該知道,這種捕風捉影的指責,隻會使得我們越來越不快樂。人要學會遺忘,要向前看。”天際的那輪圓黃已經完全躍出,熾熾刺得秦銳眼睛發痛,他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象現在這樣討厭陽光,討厭那股和風下氤氳著的陽光的味道。強捺著把話說完,他迅速離開她下樓。
周琴就此象個被戳破的皮球般泄氣,在秦銳快走得不見影時,幽幽說:“你比我做得好?你不過就是藏得比我好。”
夜氣中坐得太久,秦銳的額頭突突作痛。他的態度已經誠懇得不能再誠懇,語氣,也是坦率得不能再坦率,周琴還是不相信。換作是“她”肯定不會……。嗬,不,不能再想“她”。今天才是他結婚的第二天,還有至少二十年,如果他不能改變自己,估計就隻得“享受”周琴無休止的懷疑、質問和譏諷了。那該是多麼悲慘!
人生無法如初見,特別是對他而言。
同一晚上失眠的,當然還有宋含笑,和安子辰。
安子辰將她送到婚宴酒店後,一腳油門轟走。含笑僵著笑容走至一對新人麵前,強迫自己不停口地說“恭喜”,後來周金帶她入座,笑話她不該象複讀機般重複“我來了”,而應氣勢恢宏地喊“含笑駕到”,她這才知道,原來,嘴沒有欺心。
幸好秦銳和周琴浸淫世事多年,幸好周金坐到她這一桌以嘲笑、整蠱她取樂,才得以捱至宴畢。
周金要送她,含笑拒絕。看她一身單衫下除了手裏緊握著的手機,根本就找不著錢包、鑰匙之類的物件,周金撓頭,問她是不是減肥,準備步行回去,含笑不睬,徑直走出酒店大廳。果然,安子辰在外倚車抽煙,旁邊的落地花燈替他籠了圈暈黃,看得人心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