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驀然轉身,目光象把裁剪刀將秦銳從頭到腳一剖兩半。不到二十米遠的距離,兩人間卻已似隔了千山萬水,相聚無期。
“你希望我來嗎?”
他相信,她會遵從他的“希望”,然而這一次,他想讓她自己做選擇。
沒等到答案,含笑折回停車處。剛要走,兜了一圈過來的周金興衝衝衝到,擺顯說:“宋含笑,我們開業沒到一周就賣了三十二台車,恭喜我呀!”
含笑歪歪頭想了想,溫聲說:“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DN名氣大、車型時尚,好賣是不爭的事實。不過,賣得多並不等於賺得多。我聽說你們是按廠家標準售價賣的,目前就你們一家賣,為什麼不加價出售呢?趁我們家的店還沒開張,可以先賺個盆滿缽滿嗬。”
見周金麵露心動,她微微一笑,又說:“當然,這隻是個人意見,我不是專業人士,身份也尷尬,你不用多考慮我的‘壞點子’,凡事多聽聽背後高參的意見,相信很快就可以做青崖名符其實的總經理、一把手了,那才值得恭喜。”
遠處的秦銳隻看見含笑和周金聊了幾句,然後,含笑駕車離開,周金拍拍後腦勺,撥打電話。他追上去,聽見周金手舞足蹈地說了些什麼“一萬”、“一百三十萬”之類的話,心生不安,等他掛了電話就趕緊問:“你在說什麼?”
“通知銷售部即日起DN車每台加價一萬元出售。剛才我和銷售總理算了算,一台車一萬,一周三十二台車可以多賺三十二萬,一個月就可以賺接近一百三十萬。姐夫,你說咱們之前怎麼沒想到……。”
“你瘋了?”秦銳大驚失色,“誰允許你通知加價的?”
這話引出了周金的少爺脾氣,他翻白眼表露不滿。
“是含笑教你的?你怎麼能聽她的?”
周金已按捺不住火氣,冷冷說:“終於撕破偽裝了?你根本就不信任她,還提防她,那幹嘛一路扮情深?早點告訴我姐多好,省得她白吃那麼多幹醋,甚至還為此不讓我和含笑往來。哼!”
秦銳被這個小白癡氣得風度全無,低聲吼他,“你懂不懂經營?這頭一漲價,安子辰立馬就可以到DN廠家告我們擾亂市場。就算他們不告,等安氏偉辰的4S廠建好,以正常價格售車,先期買了高價車的客戶會怎麼想咱們?還要不要商譽?”
就算是錯,周金也被這頓怒斥激出了逆反心理,更何況,他並不認為這些會比眼前已唾手可得的一百三十萬更重要。他挺直背說:“姐夫,青崖是爹娘和姐姐替我操辦的。當初要你來當總經理時,你款款深情地說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和含笑正麵交鋒,怎麼地,現在想在背後操縱我與她擰著幹?那你可打錯算盤了。我就隻喜歡捉弄她、逗她,壓根就沒想過真和她拚個你死我活。再說了,就算我不懂經營怎麼樣?就算青崖被我玩砸了又怎麼樣?我娘老子都樂意,輪得到你來操心嗎?”
和這個二世祖真是多說一句話都要被氣吐血。秦銳憤怒之下,掏出電話就想打給周琴,要她出麵管教周金。找出號碼,臨按撥出鍵時,又頹然收手。周金說得對,他是周家上下的心頭肉,別說青崖,就是紅崖、黑崖、藍崖統統被他敗得精光,也沒誰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他這通告狀的電話一打過去,反倒將自己陷入難堪地步。
但是,不打,任由他連含笑三言兩語都抵擋不住嗎?
秦銳開始覺得當初啟用周金是個致命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