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談。”周琴不置可否,刻意看了看表,作出副忙得不可開交的高傲狀。氣勢,父親說過,首先就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含笑沒有氣勢,也不管周琴有多氣勢。鄰家女孩的裝扮,模樣溫婉沉靜,表情煦暖含笑,不清楚的人,多半會以為她是在陪閨蜜死黨漫步山道,聊述心頭衷腸。
“子辰爸爸在坐牢,想來這事你知道嗬。我打聽過,象他這樣安守本份,而且,服刑過三分之二的情況,應該是可以辦減刑或假釋的。隻不過,我這人笨,也沒本事,子辰一介商人,滿身銅臭,在官道上都沒有路子可走。掂來掂去,也隻好仗著和你有些交情,厚著臉皮來請你幫忙疏通疏通,看能不能把老人家接出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含笑知道,周琴不發話,安父很難很難出獄。
周琴駭然駐步,側臉看含笑,眼前女子與她當初捎下山的拙弱相相同,哪有周金所述的鎮定、果敢、狠冽。
這不是她預想中的談判的話題。“你來找我,就隻為這事?”周琴懷疑地問。
含笑卸下全副武裝,恭謙回答:“是。”聽了周琴的問話,她已能確信心中的懷疑:秦銳根本就沒找過她。
如此,是誰說樁樁陰謀裏的目標不應該是安子辰,又是誰應承她會來調和矛盾?
她唇色發白。在周琴眼裏,卻是示弱。
不提感情,佯裝沒有陷害、憎恨,就這樣撇開一切單純地來求她抬手放過安父?說實話,這不是出乎周琴的意料,而是大大大大地在她意料之外,她沒有為這個話題預備說辭。
兩人間一時緘默。又是含笑主動,她拋開雜思,吸氣,提出笑容,握著周琴的手將自己那輛紅色mini車的鑰匙遞她手心,語聲謙和:“琴姐,我們換車開吧。我一直覺得自己那輛車顏色過於新潮,剛才看見你那輛銀灰色的mini,端莊穩重,好是喜歡。車配人,如性格配命運,要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那一種。我隻想把生命中的每一步走穩、走踏實,而你,注定是人群中最炫目的那一個。”
她的那輛車,是mini cooper?周琴不明白含笑是真不懂車還是裝不懂,想起周金彙報說她這幾天都廝混在4S店的整車銷售一線,周琴喟然,宋含笑,象你這樣示弱並行賄,也是需要道行的嗬!
“你收整花圃準備搬市區來住?”周琴突然發問,毫不掩飾對她一言一行的掌控。
含笑既不露不驚詫也不顯反感,仿佛是自己把這些安排和動向告訴的她,“可能以後住市區的時候要多一些,那些花苗離不得人照顧,隻好忍痛賣了,今一大清早才把那些個事忙完。不過,還是留了幾株養家裏緬懷。你喜歡花嗎?改天我給你端兩盆好的過來。”
周琴哪是有情致養花的人,卻,想延續下什麼般,點點頭:“行。”
含笑開著周琴那輛銀灰色的雨燕車,將手排放在空檔,一路比步行還慢,好不容易滑下山,她長籲口氣,擦幹滿頭細汗,打電話回4S店,“……請一位會開手動檔車的同事過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