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3)

秦銳的車留在了機場,含笑開自己的車送他回公司。

“你怎麼會和阿雅一塊過來?”她問他。

秦銳支起手肘靠在車窗上,手掌托著下巴側臉看含笑。她的頭發仍象從前一樣,沒染沒燙,泛著天然光亮,黑直散下,時光的變遷除了帶走了她不少笑容之外,沒在容顏下留駐絲毫印記,而心智呢?當年的她說不上聰明絕頂,卻也是靈慧秀明,四年謎一般的“安太”生活過去,於人於事,還有最基本的洞察嗎?

他忍了忍,選擇不說。別過頭,淡淡回答:“我去機場送洪亮,正好她也在那,聽說我們是老同學,就隨口問了句‘那和我們安總的夫人不也是校友,你們認識嗎?’,我看見洪亮臉色大變,心裏知道不對勁。送走洪亮後,追上去問她,她隻知道你是……安……太太,卻答不出你的名字,剛好又有事找你,索性直接帶我過來。”

車載CD裏悠悠唱著首老歌,大意是講述纏綿悱惻的相思,女聲雖空靈卻慵懶,一副道不盡情為何物的滋味。含笑勾起唇角,似譏還笑,什麼“隨口”、“剛好”,她敢用人頭擔保,阿雅是在試探著推進一份她無意中揣度出的曖昧。至於為什麼,還需要明說嗎?情為何物,總不是紅塵俗世中癡情兒女們心心念念能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個人、一顆心。

話是這麼說,卻是其情可憫,其心可誅。

含笑不算計人,並不等於她接受被人算計。想到阿雅不顧電話不通也要纏著安子辰說出她的地址,想到接下來她說不定還會繼續“隨口”把她和秦銳相遇的情節告訴安子辰,就算再無所謂,心裏仍免不了對這類宵小行徑的忿忿

“含笑。”秦銳突然喚了一聲。

“喛!”她熟稔地應,突然覺得有種時光回轉的驚悚,轉頭看秦銳,他早已恢複平靜,一雙眼睛專注而又深沉地落在她身上。

“這幾年,好嗎?”

隨著他的問話,含笑一腳刹車踩下,刺耳的嗞響聲過後,才想起看後視鏡:萬幸後麵沒車!她有些氣惱地看他。秦銳輕笑:這才是他的含笑。

他拍拍她緊握方向盤的手:“靠邊,我來開。”

其實沒有換的必要,因為,含笑並沒有就著他的提問去嗟歎或感傷。她踡在車門和椅背之間,懨懨望路景,見秦銳一邊開車,一邊又接了兩個工作上的電話,有些好奇地發散思維:他怎麼那麼忙!一樣都是職場人士,相比之下,安子辰的電話可是少多了,和他在一起時,幾乎就沒怎麼聽見他的電話響。

雖然一路上秦銳車開得很快,真到大廈門口時,他並沒有急著下車,目光直視前方發了會呆,他伸手拍含笑的手背:“願不願意,交給我來處理?”

含笑的眼淚應聲湧出。最彷徨的時候,自己替自己做了選擇,一路走來,孤獨與惶恐如影隨形,最瘋狂的時候,不能剁手剁耳阻止住撥那個小靈通號碼的衝動,隻能砸掉手機、固話……,家裏所有能外撥的通迅工具。從期望到絕望,在煉獄中受盡冰與火的輪番炙烤,連祈求寬恕的資格都沒有,差點以為這生就這樣了,卻沒想到,幸福會藏在人生的最低穀,以一種近似夢幻的方式出現。

由誰處理、怎麼處理,安子辰那邊應該不是難題嗬?他倆的婚姻不過是宋父兌現承諾的保障,是安子辰發泄憤尤的工具,隻要能撫平他失衡的內心世界,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更願意掙脫開枷鎖奔回那個阿雅的懷抱。

有難度的,是秦銳吧。

“我還有資格說願不願意嗎?”含笑低順著眉頭不敢看秦銳,顫抖的聲音透露別樣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