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石糧,五千隻羊,一千隻豬,乍一看數量驚人,但十餘萬大軍吃起來也就十天,韋氏不會把這點糧放在眼裏,而相對於富庶的明國來說,隻須挺過春荒,更是九牛一毛,要早知如此,還不如不來呢。
韋國珍心情沮喪,卻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勸道:“大王,您要不考慮下?我家真的僅為勞軍而來啊!”
什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就是!
楊彥現出了玩味之色,韋國珍的最後一句話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思,果然是另有所圖,天下間有誰會白白的給人送錢送糧呢?
平民百姓或許思維簡單,存有發善心的可能性,但對於有錢人來說,連慈善都是一門生意,又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掏錢出來?沒有利益上的考量,誰會那麼傻?
如果是老百姓你一升穀子,我兩隻雞過來勞軍,那楊彥或許盛情難卻,半推半就也就收了,可富人的錢,後麵都帶著利益訴求,不是那麼好拿的。
曹操、劉備、孫策就不說了,單說楊彥自己,起兵之初,兵馬錢糧來自於荀氏、蕭氏與鮑氏,而今是千百倍的償還,虧得這三家還算是良善,沒讓楊彥為難,如果再多了居心叵測的別家,未來會怎樣,還真說不準。
楊彥加重語氣道:“韋公不必多言,若是不願相借,孤不勉強,心意可以領,糧不能收!”
韋國珍渾身泛起了一陣無力感,與韋友曾相視一眼,無奈的拱了拱手:“既然大王堅持,那借與大王便是,如今諸事已了,我父子二人就此告辭。”
“韋公稍待!”
楊彥微微一笑:“遠來是客,何必如此匆忙?不妨暫留一日由孤盡地主之誼,何況明日糧草送來,清點核實之後,孤還得出示借據給韋公。”
其實韋國珍確打著腳底抹油的算盤,先走了再說,明天直接把糧草丟下,難道明王還能扔了不成,可是心思被點破,隻得暗道了聲厲害,苦笑道:”那老夫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彥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突然問道:“請問韋公,近段時日可有人打著劉石的名頭與你接觸?”
“啊?沒,沒,絕無此事!”
韋國珍矢口否認。
楊彥神秘的笑了笑:“沒有最好,孤隨口一問,韋公無須放在心上,好了,一路趕來,車馬勞頓,孤暫不打擾,晚間再設宴款待。”
接著向外一喝:“來人,把韋公父子請去後寨安置,不得怠慢!”
“諾!”
兩名千牛衛匆匆步入帳中。
“謝過大王!”
父子倆齊齊施禮,隨千牛衛離去。
外間盡管陽光明媚,暖意襲人,韋國珍卻有種涼颼颼的感覺,楊彥那看似隨意的詢問實為鄭重警告,巧的是,他的塢堡中就有石虎派來的說客。
雖說相對於石虎,韋國珍更傾向於楊彥占據關中,可凡事都有個說不準,萬一楊彥敗了呢?因此並未把石虎使者或殺或逐,而是用美人美酒變相的軟禁了,推托須與族中耋老從長計議,須耐心等待。
“阿翁,他們在做什麼?咱們進來時就見著,為何全營都如此?”
韋友曾的發問打斷了韋國珍的思緒,向四處看去,滿營都有軍士蹲在地上,或是拿著小鏟子敲敲挖挖,或是小心的把地麵的浮土擔入筐中,向遠處運送。
韋國韋也看不懂,向一名千牛衛問道:“請問將軍,不知能否為我父子解惑?若是不方便,倒也無妨。”
千牛衛隨口道:“前陣子攻打石虎營寨時,使用了大量火彈,而火彈毒性大,殘留物會汙染土壤水源,因此大王親自帶頭,領著全軍清理。
韋公請看,建章宮舊址景色宜人,水網密布,實為關中不可多得之風水寶地,荒廢豈不可惜?大王曾言,即便不為良田使用,也須建亭台樓閣,植奇花異草,修繕整理,供長安百姓於閑暇之餘踏青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