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無所謂的揮了揮手:“你將書信交給蘭子,每隔數日,都有洛陽信使前來,順道捎回便是。”
“妾謝過大王。”
任皇後施了一禮,正待轉身,荀灌忍不住問道:“任家妹子,莫非家中有事?”
任皇後偷偷瞥了眼楊彥,小聲解釋道:“也沒什麼,妹每日受大王給養,日日兩餐,不曾有虧,卻從未料到大王如此為難,故欲勸說阿兄,拿出部分錢財捐為軍資,聊表心意。”
“哦?”
楊彥大為動容,灼灼的目光打量起了任皇後,多麼好的女子,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深明大義,這樣的正妻卻被打入冷宮,偏偏又容顏嬌豔,心裏著實為李雄可惜!
任皇後微紅著臉頰,半垂著腦袋,小心肝砰砰直跳,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主動幫助楊彥,隻是心裏有一股衝動,驅使著她衝破了理智的縛束。
但讓她意外的是,楊彥搖了搖頭:“任娘子不必麻煩,好意孤心領便是。”
“啊?”
任皇後不解的看向了楊彥,見著神色不似作偽,於是繼續相勸:“請大王勿要推辭,妾乃明國一員,國家有困難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豈能袖手?雖說妾家比不得江東高門,但也是身為民國臣民的一份心意,想必阿兄得知實情之後,亦會慷慨解囊。”
其實楊彥不願接受來自於大族的捐贈,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將來任皇後的娘家有事來求,自已如何處理?
在楊彥眼裏,這與後世的政治獻金在本質上並無二致,或許任皇後沒有這般想法,隻是單純的想助自己渡過難關,但自已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荀灌也從旁勸道:“任家妹子一片好意,你幹嘛拒人於千裏之外,如此豈不是令人心寒?”
楊彥再次搖搖頭道:“這是兩回事,報國有多種途徑,不見得非要捐贈錢款,況且眼下也並非真的欠缺錢糧,而是糧路不暢,此事不必多說,再有一個多月就挺過去了。”
任皇後大概明白了什麼,麵色黯淡下來,強笑道:“妾不敢妄自猜測測大王的心思,但大王既有決定,妾自無不從,不過……妾有些私房錢,是妾的個人心意,還望大王勿要再拒。”
在任皇後的那雙美眸中,竟現出了少許的緊張之色。
楊彥卻是不解風情的又一次搖頭:“我明白你的好意,但真的不需要,你的心意我領了,而且……“
正說著,楊彥現出了難以啟齒之色。
荀灌接過來道:”任家妹子,請恕阿姊交淺言深,我看你和西成候之間似乎有些問題,既然如此,不如趁著年輕早點離了,尋個好人家再嫁,免得耽擱了終生,這事你也別怕什麼風言風語,咱們女子沒必要為個男人去活,更何況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之付出。
大王的意思是,有些錢財備在身邊,以備急用,大王又怎能拿你的私房錢呢。”
任皇後渾身劇震!
離婚?
她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和李雄離婚,本能的就要把這個念頭掐滅,可是又禁不住的去想,是啊,自己還年輕,自己依然美貌,為何要在李雄身邊虛渡年華呢?
這個念頭一出,就如毒藥般占據了她的心靈,無論怎樣都掐不滅,偏偏長期以來的價值觀又讓她羞恥,畏懼,一時之間,心裏充滿著糾結與痛苦。
“任家妹子,怎麼了?可是姊姊說了不該說的話?”
短短片刻,任皇後已是俏麵煞白,魂不守舍,荀灌和楊彥相視一眼,小心翼翼問道。
“啊,沒,沒!”
任皇後回過神來,慌亂道:“妾身體有些不適,先告退了。”
說著,便逃一般的快步而去。
荀灌怔怔望著任皇後那窈窕的背影,歎了口氣:“或許我不該勸其與李雄和離,讓任家妹子為難了。”
楊彥點點頭道:“不是每個女子都能如你般灑脫,站在我們的立場,與李雄離婚是最好的選擇,但站在她的立場,離了婚得承受多少閑言碎語,同時離婚也意味著兩家交惡之始,任氏哪裏能承擔的住?”
荀灌內心滿是歉意,卻仍是嘴硬道:“那也是長痛不如短痛,李雄配不上她。”
‘哎,這張嘴啊!’
楊彥正待再說什麼,一名千牛衛已經快步奔來,施禮道:“稟大王,韋氏家主攜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