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哭喊聲不斷,親衛狠起心,打的啪啪響,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剩下的兩個太醫都軟了,汗如雨下,偏偏劉曜又看了過來,催促道:“還不去給朕的皇後診病?莫非要象那個老犬一樣麼?”
給死人看病,這是怎麼都救不活啊!
但是此刻的劉曜極為可怕,根本不講理,兩個太醫隻得裝模作樣的給羊獻容診脈,那冰涼的手腕,脈象全無,內心的恐懼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診著診著,眼淚水流下來了。
“如何?”
劉曜催促。
又一人咬咬牙道:“陛下,皇後已薨……”
“大膽!”
劉曜暴怒打斷:“連你也咒朕的皇後,拉下去打死!”
“陛下,陛下……”
在哭喊聲中,親衛把第二名太醫拖了出去,劈劈啪啪狠打。
劉曜望向了第三人。
最後一個太醫約四十來歲,山羊胡子,一看就是比較精明的人物,這時哪還不明白已是生死關頭,隻要敢說出羊獻容已死的事實,立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下場,但如何才能不死呢?
‘嗯?“
他突然靈機一動,心一橫道:”陛下,臣仔細探查,皇後尚有一口生氣未散,卻也危在旦夕,幸臣手裏有一古方,或可一試,不過尚差一味主藥,臣這便連夜去終南山采藥,日出之前,應可回返,皇後是生是死,當見分曉。“
”速去!“
劉曜不耐煩的揮手。
這名太醫草草施了一禮,便快步而去,及出了殿門,背後已經濕透。
劉曜又向左右厲斥道:”哭什麼?皇後還未死,沒聽見太醫說的話麼?“
包括劉熙在內,殿內止住了哭聲,畢竟太醫是權威人士,既然太醫說羊獻容還有一口氣,那就真可能沒死透,心裏不禁有了些希望。
劉曜的目光也溫柔了下來,喃喃道:“獻容,朕不會讓你死,一定要救活你!”
倒是守在殿外的親衛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看著劉曜這樣子,並未多說。
……
太醫署位於未央宮邊緣,最後一名太醫姓胡,是一名醫士,行色匆匆,慌裏慌張,原本準備回家的,但想了想,還是回到了太醫署。
“胡醫士,李太醫和張太醫呢,皇後病情如何,為何獨你一人回返?”
署內有十幾名太醫,七嘴八舌的問道。
“諸位,隨我來!”
胡醫士神色凝重,招呼眾人匆匆步入一間屋子,又向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外人,才關上門,壓低聲音,說出了之前的經曆。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
“李太醫與張太醫被活活打死了?”
“陛下怎麼能如此?”
“諸位!”
胡醫士雙手一壓:“胡某本該舉家逃離,但念及舊情,特來知會一聲,現處炎夏,天氣炎熱,最多一兩個時辰,皇後屍骨將變質發臭,屆時陛下必醒悟過來,以陛下心性,必打殺我等,我等應速離。“
”這……“
眾人中有了些遲疑,很明顯,這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好好的幹嘛要跑?”
胡醫士冷冷一笑:“諸位可是覺得胡某不安好心,欲拉諸位下水?可實則胡某還擔心有人出賣於我,向皇帝告密,隻是胡某念及同僚之誼,不忍諸位白白送死罷了,諸位可莫要忘了,太醫院就這麼點人,誰沒為皇後診過病?以陛下如今性情,難保不會追究。“
”不錯!“
有人附合道:”即便今次逃得一劫,可下次再有皇室宗親病故,豈非又要遷怒於我等?想生老病死,自然規律,醫者無非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醫不了人,何罪之有?“
”此言不錯,我等有醫術在身,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胡兄冒險前來告之,實於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拜謝了,事不宜遲,應立刻喚上家人,連夜出城,去投奔明國!“
每個人都表了態,主要是劉曜濫殺無辜讓人兔死狐悲,趙國已經沒法呆了。
“好!”
胡醫士猛一點頭:“以半個時辰為限,我等各帶家小,藏於車內,於南門集合,若有守卒問題,就說情況緊急,發動太醫署全部醫者往終南山為皇後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