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條船雖然沉了下去,但桅杆還在水麵上。
“走罷!小心點,別夜裏撞上鐵索。”
蔣釗揮了揮手。
河心沉了兩條船,要想移開是非常吃力的,在黃河中,誰都施展不開拳腳,艦隊倒是不擔心短時間內再被追上,緩慢前行,沒多久,後麵十來裏傳來了轟隆隆的撞擊聲,眾人均是相視一笑。
不知不覺中,一夜過去,當天色剛亮的時候,前方數百丈,濁黃的水裏,隱約有一條粗大的漆黑鐵鏈浮現。
在那個時代,打造一條攔江鐵索須以傾國之力為之,雖說黃河較窄,但以羯趙的生產力水平,打造出一條仍是較為勉強,蔣炎一看,便嗬嗬冷笑:“阿翁,此條鐵索不難破之,南岸台基處隻有千餘卒防守,兒願親率一部銳卒破之!“
‘好!”
蔣釗毫不廢話。
蔣炎立刻上了平底船,指揮著十餘條,向河岸劃去。
就和現代架橋一樣,要想在河麵懸一條鐵索,首先要有支撐,如此之長的一條鐵索,至少有幾十噸的重量,一般的支撐物是懸不住的,在河的兩岸,各有一塊大石,條條鐵索盤在上麵,借以支撐著重量,距離河麵不遠,約三十來丈。
“放!”
弩手早己準備就緒,隨著一聲命令,一排排的短矢射了過去,位於河中心的龍骨戰艦,也同步射出了三尺巨箭,這對於守軍來說,無疑是一場浩劫,戰馬、盾牌,什麼都不管用,因為敵手在水麵上,傾刻間,便是數百人喪生。
“小將軍,後麵的船又來了!”
這時,龍骨戰艦上有了望的軍卒大聲叫喚。
蔣炎回頭一看,影影綽綽,約在十來裏開外,很快就能趕到。
“靠岸!”
蔣炎大急,立刻下令。
他的座船離開大隊,向河岸駛去。
蔣釗心裏一沉,卻什麼都沒說,隻是目中射出了淩厲之色。
刹那間,箭矢更加猛烈,如不要錢般的傾泄而去,誰都知道,每一呼吸的時間都極為寶貴。
岸上也在大叫:“守住,守住,我們的船來了,隻要守住台基,東海水軍插翼難飛!”
羯人到底是凶悍,哪怕在箭雨折損了大半,餘者竟沒有散逃,反而凶狠的大叫著。
“轟隆!”一聲!
船底猛的一震,很多戰士猝不及防,四散跌了開來。
很明顯,擱淺了。
蔣炎扶著船幫,厲喝道:“跳下去!”說完,一把扯去鐵甲,縱身躍入河裏。
混濁的黃水四賤,刹那間就把蔣炎染成了個泥人,但全船將士無一畏懼,紛紛解下甲,撲通撲通的跳入河裏。
河水並不深,隻及胸部,每個人就如從泥漿裏撈出來一樣,隻帶著盾牌,長矛和單刀,與有限幾把斧頭,義無反顧的,一步步走向岸上。
“放箭!”
“放箭!”
守軍倚著巨石作掩護,一枚枚箭矢射來。
下船的水軍戰士有百來人,均是無甲,當場就有幾人中箭,不過沒人畏懼,反而舉著盾牌越跑越快。
船上也在發了瘋的射箭,壓製火力,尤其是三尺巨箭,一簇簇的射過去,隻要被射中,就是屍塊橫飛,甚至很多戰馬都遭了無妄之災。
“娘的,殺!”
一名羯人將領明顯發了狠。
“上馬!不敢衝者,此刻便死!”
這人翻身上馬,提矛虎視部眾,目中皆盡凶狠之色,恰於此時一支巨箭射來,此人竟大喝一聲,揮動長矛擋了過去。
“當!”的一聲巨響!
巨箭居然被磕飛,那巨大的力量讓他馬腿一跪,把他掀翻下馬,嘴角一縷鮮血湧出,但也僅此而己,隨即就身手靈活的上了另一匹馬。
其他人不得不硬著頭皮搶上馬,隨其衝殺。
“此人務必射殺!”
蔣釗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