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箭簇的箭頭對於楊彥也沒有意義,不過他讓人著重搜集尾羽。
尾羽並不唾手可得,最好的箭,使用鷹的初級飛羽,因為鷹常年在高空飛行,曆經嚴寒霜暑,羽毛又堅又韌,以之作為箭的尾羽,箭道又穩又直,隻是捕捉鷹的難度異乎尋常的大,世間幾難一見,哪怕是楊彥,都沒射過以鷹羽做的箭。
次之用野雞、野鴨、或大雁翅膀上的羽毛,再次是雞翅膀的羽毛,當時的箭,絕大部分使用雞羽,但雞也不是無限量供應,而一隻飛禽身上能適合作箭的羽毛也就那麼十來根,因此在這方麵,能省則省。
另於掩埋的過程中,偶爾會有意外之喜,有些諸胡的將領,身上佩戴有金飾,蔡豹、候禮與陳川的軍卒,誰搶到是誰的,不過楊彥對軍紀有嚴格要求,金飾一律上交,作為公產,哪怕由他的手發回去,這道程序也必須走一遍。
同時對於胡屍,還加了一刀,把頭砍了下來。
頭顱雖然現在沒多大用,但收集的多了可以在恰當的時候向朝庭請功。
數千人一直忙碌到天色昏暗,才將屍體草草掩埋,全軍就地紮營,升火做飯,陣中彌漫著輕鬆的氣氛,除了留有一小部分警戒,士卒們三五成群,享受著難得的輕鬆,各部並不完全按所屬區分開來,而是依著熟悉程度,互相雜處,這其實也是楊彥有意縱容的。
友情牌在適當時候還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時有士卒望向歌舞姬那邊,偶爾輕笑兩聲,夾雜著一兩句犖話。
與輕鬆的氣氛相比,歌舞姬們都很不安,畢竟上萬的大頭兵,稍微有誰把持不住,這就是一場災難,而且對未來也有些迷惘。
那個年輕的小府君會看中自己,把自己收為侍妾麼?還是作為獎勵,賞賜給他的手下?
一名女子咬咬牙道:“姊姊,我們還未向將軍道賀呢,不如趁著天沒全黑,一起過去吧?‘
憐香向楊彥那邊望了望。
楊彥正和蔡豹、候禮、陳川等幾個軍頭圍坐成一圈,大吃大喝,高談闊論,於是搖搖頭道:“還是別打擾將軍了,道賀什麼時候不能道,非得趕在今日?若是那些男人看中了我們中的誰,向將軍索要,這豈非讓將軍為難,難道你們甘願被將軍送人?
再說我們這幅模樣,實不宜出現在將軍眼前,現在立刻回車,不要再拋頭露麵了。“
眾女低頭看了看自己,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這一路行來,沒有條件洗浴,個個蓬頭垢麵,妝容也花了,尤其是剛剛和那麼多騾子擠在一起,身上的味道也有點怪怪的,以這幅麵目出現在楊彥眼前確實不妥,於是紛紛回了車。
……
一頓簡陋的晚餐過後,漸漸地,夜深了,勞累了一整天,眾軍倒地便睡,第二天天剛亮,陳川帶著手下,領百輛糧草告辭離去,楊彥等人也繞開菟裘城,行向奉高。
數十裏的距離,一直到傍晚才抵達,隻是讓人意外的是,奉高城頭兵甲森嚴,弓箭手嚴陣以待,城下圍著團團兵卒。
“徐龕!”
蔡豹驚呼道:“又是這老匹夫,我說怎好生生突然消失不見,原來是起了重奪奉高的心思。”
候禮哈哈笑道:“他怎知楊郎技高一籌,已先一步占了奉高,哈,徐龕沒有根基,便如喪家之犬,我看他如何渡過凜冬。“
城頭下方的徐龕,一臉氣急敗壞模樣,向著上麵咒罵,罵什麼聽不清,但想來不是好話,再一回想徐龕曾經的威風,蔡豹和候禮的心情又有些複雜。
畢竟與徐龕即便不能稱之為友,也是十餘年的老熟人,老鄰居,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今老鄰居越混越差,連個落腳點都沒了,心裏還是有些感觸的。
楊彥見著二人的神色,再望向徐龕的模樣,心中一動,現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隨即便道:“蔡公,候將軍,我們不如去會會徐龕。”
二人相視一眼,都認為楊彥有招降除龕的心思,徐龕反複無常,性情難馴,雖然際遇令人可歎,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把徐龕放在身邊,隻怕遲早會反噬己身,不過暫時還不會勸說楊彥,先看看楊彥的想法再定行止。
三人各自領了上百騎,馳向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