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趙卿言輕咳幾聲,將懷中的暖爐攏了攏,身後有人將一件狐裘為他披在肩上。他本以為是冉浩煵,卻聞到了不屬於冉浩煵的香料味,連忙回頭看去,不由訝然:“你何時來的?我竟然一點聲音沒聽到。”
江無顏打趣:“有浩煵在,你盡情發呆,哪裏會注意別的聲音?”見他要起身,伸手按住他肩膀:“溫兄你又不是第一次見,不必拘禮了吧?”
趙卿言也就沒有起身,隻向溫紈微微揖手:“溫公子,好久不見。”
溫紈還禮:“路上趕上了幾日風雪,來遲了。本想著來賀的賓客都散了,不便打攪,誰想到竟遇到了江鎮主,便厚著臉皮一同來了。”
趙卿言輕輕一笑:“溫公子若是不來,清菡怕要失落不少。怎麼?二公子沒有同來嗎?”
溫紈失笑:“他若是肯來,也是與次昭同行,哪裏耐得了性子與我同行?二弟一貫任性,讓小王爺見笑了。”
趙卿言道:“自從清菡回府,一直有幾分鬱鬱。我家中沒有姐妹,常常見的也隻有個年幼的堂妹。不知如何勸慰,還怕笨嘴拙舌地惹她傷心。好在夏大哥與白兄來了,看她也展顏不少。她視溫公子為兄長,還請溫公子多留幾日才是。”
江無顏知道他們寒暄幾句,再說下去也不好接話,便從旁問道:“你這大婚都過去小半月了,府中還是熱鬧非凡。循著腳印找過來,是越走越偏,到了這僻靜之處才見到你。這麼冷,你怎麼躲到廊中賞起雪景了?連隨侍的人也才四個。”
“懶得應酬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趙卿言看看身後跟來的侍女,笑容無奈,“王府原來一共就三個主子,倒有一半人都是我與父王這兩個親王身份養著的閑人。從前規矩不多,每年除夕都會有些人回家看看。清菡那邊服侍的人一下少了多半,我就從我這邊挪過去補齊了。”
江無顏看了眼冉浩煵,忍不住揶揄:“你這邊有浩煵在,粗使的下人可清閑得很。”
趙卿言聳聳肩:“為了不把浩煵累死,我也需要再找個貼身服侍的人,可惜找了幾個月都毫無頭緒。”
“我把他送給你,你要嗎?”
趙卿言瞳孔微縮,臉色明顯一變,站起身來:“你何時來的?”
他目光落在的地方是一棵枯樹與長廊相接的地方,大約能藏住一兩人。冉浩煵與江無顏顯然猜出了來者身份,雖然沒有如趙卿言一般變色,卻也是微微皺眉。
“你何時對我的態度能稍微好一點?”唐笑愚本也沒打算藏多久,見他看過來,也就走了出來,“好歹我也是過來祝賀你的不是?”
趙卿言擺手,示意擋在自己身前的冉浩煵退下,才不鹹不淡的回答:“那多謝唐殿主了。”
唐笑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江無顏,看著他滿臉漠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今日這麼熱鬧?連在江湖銷聲匿跡半年的江鎮主都來了?”
江無顏道:“我一向不怎麼在江湖走動,銷聲匿跡不是很正常?”
唐笑愚別有深意的說道:“江湖哪裏走動都正常,你能來齊王府倒是令人意外。”
“你敢來王府才令人意外。”趙卿言看著他,挑眉,“你不怕我殺了你?”
歸舟下意識擋在唐笑愚麵前:“師兄,別……”說完才意識到趙卿言不喜歡這個稱呼,連忙換了一個:“小王爺,你別……”
這次不等他說完,便被唐笑愚一把扔到了身後:“歸舟,你別多事。”
溫紈從剛才就一直在看著歸舟,聞言不由挑挑眉:“歸舟?”
唐笑愚看向他:“怎麼?你認識他?”
溫紈攤攤手:“你的侍從,我哪裏會認識?不過是覺得你居然會給侍從起這般有詩意的名字,感到意外而已。”
唐笑愚撇撇嘴:“這是他從前的名字,他師兄給他起的。我哪有閑心給一個不知道哪天就被我殺了的人起名字?”
趙卿言半真心半挖苦的撫掌:“能在你身邊活這麼多年,可喜可賀。”
唐笑愚順手把歸舟拉過來,用右手掐住他脖子:“你要是殺我的話,我挾持著他能不能逃命?”
趙卿言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坐了回去,扭開頭繼續去看雪景。
唐笑愚也就是逗他玩玩,見他不予理睬便將歸舟放開了,往他身邊走去:“齊小王爺何等心慈手軟,哪裏會讓我的血髒了你園中的風景?”
“後麵幾年前曾種了大片的薔薇,那種花用鮮血澆灌出來最是好看。”趙卿言抬頭看向冉浩煵,擺擺手,又繼續道,“比起死人,我更不想看見活著的你。”
唐笑愚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冉浩煵手中出現一柄長劍,下一刻人已經到了眼前,劍鋒直奔咽喉便來。
“你不是來真的吧?”唐笑愚連忙退後一步,袖中各滑出一把短刀,將緊接著刺來的第二劍擋住,連退三步,“你不讓他退下,我就用母蠱了啊?”
江無顏從旁道:“若是我一同出手,在你動用母蠱之前,我就能挑了你的母蠱。莫忘了,你隻能對一個人輸送內力。但隻要你催動內力,我就能感覺到你的母蠱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