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傲雪寒梅(1 / 2)

蠱。

簡單的一個字,肖韜卻是毫無遲疑的明白了這個字是什麼寓意。或者說,在大內幹了這麼多年的人,少有不知冉時遷的臉,與“蠱”這個字的關聯。

隻是,他從未想過,一個活生生的人,竟會被蠱蟲折磨成這副模樣。天牢關押三年,血不會流盡嗎?

汴梁離苗疆很遠。

可肖韜見過的狠絕蠱蟲,卻已有兩種。而這兩種,偏生有過分相似的名字,同樣柔情美好。

朱顏改、花顏悴。

“有沒有覺得,這兩種蠱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肖韜猛然回神,看向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的人,驚起了一身冷汗。

餘光瞥到他的動作,呂泣才後知後覺的抬頭看他,眼中寫滿了疲憊,卻是自我打趣的一笑:“還特別像是女人起的名字——偏生這兩種蠱,據我所知,沒有一隻蠱用在了女人身上。真是恨透了男子的苗疆女……”

肖韜花了一點時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蠱毒,無解嗎?”

呂泣笑了笑,笑容中有幾分自嘲:“你沒聽過江湖上的一句話嗎?越毒的蠱,越無藥可解。”

“害人的蠱,不需解藥。”不知為何,肖韜如此接了一句,似乎是受了誰的引導。可當他回神,眼前依舊隻有垂眸歎息的呂侯爺。

呂泣按桌起身,從水盆裏擰了手帕,按住冉時遷的肩膀,將濕手帕敷在他臉上,看著血色透過雪白的帕子殷出,忽然道:“這兩種蠱,源自出自同一種蠱。同根,不同支罷了。”

肖韜下意識將目光在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和呂泣臉上轉了一圈:“那侯爺……”

“一個從外爛到內髒,一個從心腹經脈開始腐爛。”呂泣按不住用力掙紮的冉時遷,索性拿開帕子,扔回水盆,看著淡紅色在水中暈開,“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我們到死,還能留得一副好皮囊罷了。”

用手帕簡單擦拭之前,也許隻是猙獰罷了,如今蒼白的血肉外翻,卻是更加觸目驚心。

肖韜拚命忍住嘔吐的欲望,卻忍不住臉色慘白:“呂侯,我……”

輕聲打斷了他猶豫的聲音,呂泣滿麵疲憊:“我有些倦了,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就不留大人在此了。”

肖韜微怔,連忙道:“那就不打攪呂侯了。”說完,似乎覺得自己太過於急迫,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再過半個時辰才動身,如果呂侯有什麼需要之處,盡管吩咐。”

呂泣揖手:“大人肯幫買來藥材,已是再麻煩不過。”

肖韜笑著說了聲“大人客氣”,還了禮,轉身離開。

“這個人……”呂泣伸手將門掩好,指尖停留在泛著涼意的木門上遲遲不動,眼底露出了幾分思索,“應該不是煥王的人。”

冉時遷思索:“這個時候跟過來的,不是刑部的人,就是今上或是九王爺的人。”

呂泣頷首,又道:“大內是直接受天子調配的,越過正副樞密使直接下令也不足為怪。”

冉時遷抬手摸摸自己的臉,看著指尖的血,喃喃:“這場戲,還要演多久?”

呂泣短暫的垂眸,然後揚唇一笑:“不久了,他們應該沒有多少興致去懷疑你的臉。

——

“去按方子上的藥買好,在這裏等我回來。”肖韜將信封取出,仔細核對了一下裏麵的藥方,將兌換好的銀兩放在身邊侍衛的手中,翻身上馬。

小侍衛聞言抬頭,有些迷惑:“師父不是說要親自買嗎?”

肖韜翻翻眼,沒好氣的道:“我就是那麼和呂侯一說。我進宮一趟,你們將藥買好,就在這裏等著我吧。”

“是。”接過藥方的侍衛將還欲出聲的小侍衛拉開一些,低頭應是。

肖韜點點頭,道了一聲:“那我就先去了。”韁繩輕抖,坐騎小跑而去。

——

前一日剛剛下過雪,世界一片銀白,寂靜而幹淨。枝頭掛上了銀色,紅色的梅花更是開得如火。

在樹下仰頭看著這滿枝臘梅的少女肩上披著雪白的披風,將柔順的青絲包裹在裏麵,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側臉顯得比往日還要精致幾分。

“天這麼冷,出來也沒抱一個手爐嗎?”輕柔微啞的聲音在身後帶笑響起,少女纖細的肩膀被環入了一個懷抱,一隻手爐輕輕放入了她懷中,帶來了幾分暖意。

趙縈驚喜的仰起頭,看到了堂兄含笑的臉,連忙轉身一把抱住他的腰:“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