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了什麼,韓焉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定到時候你不想見,也得見。”從懷裏摸出一個布袋,掂了掂,遞向他:“這個拿著,路上閑著沒事可以吃點。”
白葉猶豫著接過來,摸了摸形狀,問道:“這是什麼?”
“炒豆子……”韓焉剛答了一句,便見幾人從旁邊湊過來,將白葉手裏的袋子一把拎了起來,立時一豎眉,“幹什麼?給我放下!”
搶走袋子的人嘿嘿一笑:“韓大人,你這就不好了,有好東西怎麼能就給他一個人?”
韓焉見他一點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頓時氣笑了:“他是個孩子,你多大歲數?一個三四十歲的人,和十幾歲的孩子搶吃的,好意思嗎?”
白葉怯怯道:“這個,其實我不吃也可以……”
韓焉剛將豆子一把搶了回來,聽到他說,促狹一笑:“這可是我從齊王府帶來的,你確定不要是嗎?”
白葉一怔,連忙道:“要!”
韓焉看著少年幹淨的眼眸,心中暗歎口氣,將布袋重新遞給他:“這次拿好,別再被人搶了。”
白葉將布袋護在懷裏,瞪著身邊的一圈人齜牙,像足了一隻小獸。
方才搶了豆子的中年漢子連連擺手,失笑道:“我們不搶,放心,我們不搶。你自己慢慢吃,放心啊,放心……”向旁邊看好戲的韓焉一攤手,低聲嘟囔:“我們可也得能搶得過來啊。”
韓焉也攤攤手:“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打不過他不能怨我……”
“什麼人!”
一聲斷喝,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活動著手腕的囚犯聞聲不及多思,下意識往一旁躲去。一眾侍衛瞬間握住了腰間的佩刀,準備拔刀。
韓焉手指輕動,無聲握住了袖中滑下的短刀,後退數步。
從聞聲到閃躲,短到不足一個呼吸的時間。甚至連更多的動作也來不及做出,脖子上便貼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冷漠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不要動。”
侍衛佩刀出鞘時,全部的囚犯脖子上就已經貼上了纖薄的刀刃。
四十一名身穿白衣的蒙麵人,身形纖細,身手利落,手中所持兵器大都是一種三指寬、類似於柳葉刀的東西。
四十一名囚犯,幾乎同時被製服。
這樣的人數,這樣利落的身手,這樣統一的兵器,在江湖上絕對是一流的門派才能訓練出來的下屬。
韓焉咋舌,見幾名熟識的囚犯將目光投向自己,隻能故作不見,四下團團抱拳:“朝廷的差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江湖事,我們就不幹涉了。各位,自求多福。”擺擺手:“撤了。”
“救……”白葉有些焦急的出聲,頸邊鋒利的刀刃輕輕劃破了一層皮膚,刺痛令他不敢再說下去。
韓焉向他微微搖頭,遞給了他一個眼神。少年抿抿唇,沒有再掙紮。
宮詭笑著抱拳還禮:“有勞了,各位大人慢走。”
韓焉聳聳肩:“客氣。”不再多言,轉身離去。餘下的一眾侍衛似乎早就得到了吩咐,對眼前的糾紛仿佛未見,將佩刀歸鞘,跟著韓焉轉身離去,牢車車輪在地麵滾動的聲音與眾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冉時遷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此時出聲詢問:“你們是誰?”
宮詭單膝跪下,垂目望地:“屬下宮詭,見過影子。”
“現在的影子不是他,是我。”尚未等冉時遷有所反應,一道黑影無聲出現,落在宮詭麵前。一身的黑色,隻有麵上罩著半塊銀色麵具,大半麵容隱藏在鬥篷之中,看不到眼中神情。
他胳膊上搭著一件披風,落地後便向冉時遷走去,為他圍上披風,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冉時遷輕輕點頭:“我知道,有勞了。”
宮詭眼中露出幾分訝然,抬手示意眾殺手不必擔心:“您也來了?”
影子淡淡道:“主子在,我豈有不來的道理?”
“來得剛好。”青色的身影自遠處出現,身形頎長,衣袂飄動,唇邊的笑意幾分輕佻幾分悠然,“等你許久了。”
影子躬身:“讓主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