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焉聳聳肩:“酒要是好酒,還要有下酒菜才行。”
趙卿言道:“好說。”
韓焉起身,行禮:“若是沒有其他吩咐,那卑職先行告退。”
趙卿言點點頭,示意他隨意。
“少爺信得過他嗎?”冉浩煵待他離開,將門掩好,走回趙卿言身邊。
趙卿言淡淡問道:“我不是讓你暗中跟著以防不測嗎?”
冉浩煵沉默一下:“少爺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件事。”
趙卿言垂著眼,用湯匙攪動著參湯,翻出了幾根參須:“除了他,大內還有什麼可以信任,又可以動用的人呢?”
“夏芃和沈依凡。”冉浩煵忽然道,“他們二人,未必不可用。”
趙卿言抬頭,訝然看他,繼而失笑:“我正有此意。他們二人自然可用,可暫時不可用。倒不如韓焉,畢竟是我留意了很多年的一把快刀。”
冉浩煵道:“這把刀太鋒利,不宜留在身邊。”
趙卿言舀了一勺湯嚐了一口:“這把刀我敢留在身邊,是因為我身邊有一個你。既然太快,你就幫我把他磨得鈍些又如何?至少,讓他聽話些。”
冉浩煵怔了一下,點頭:“是,我明白了。”
趙卿言將參湯喝掉,若有所思:“沈依凡是九叔的人,夏芃又太過剛直。這兩把刀,好用自然好用,隻是不能善用。是時候,多找幾把聽話的刀來了。”
冉浩煵問道:“需要我去安排一下嗎?”
“不急。”趙卿言看他一眼,將空盞遞向他,“有得是時間。”
冉浩煵接過,思索片刻,應了聲“是”。
趙卿言看著燭光明滅,有些出神:“這把刀如何,就看三日之後了。”
“公子,人來了。”宮詭凝神聽著一聲聲此起彼伏的鳥鳴聲,忽然出聲提醒。
青衣公子微微頷首,示意自己也聽見了:“不急,稍等一會兒,等人放出來再說。”
宮詭對身後眾人遞了一個眼色:“都各自去準備吧,暫時不要妄動。”
“是。”數十人低首應是,無聲散去。
青衣公子抬頭看了看升到正中的太陽,偏頭問道:“影響大嗎?”
宮詭微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後搖頭:“來的殺手大多都是血字堂的人,莫說這荒郊野嶺,隱蔽之處甚多。就是在鬧市之中,他們也不會受太大影響。”
青衣公子道:“除了冉時遷之外,一共是四十一人。他們各自負責的人,都已經叮囑過了吧?”
宮詭道:“是,四十一名殺手一旦失手,後麵會有人代替出手,應是萬無一失。再靠外麵那一圈由鍾離帶人包圍,已經準備就緒。”
青衣公子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那就好。萬事俱備,隻待肥肉湊到嘴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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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就這裏吧。”韓焉四處看了看,視線開闊,萬籟俱靜,是一個放人的好地方。
“下車!”“出來!”牢車打開,一個個雙手被縛的犯人下車,看著近到眼前的自由,神情不由波動。
韓焉點了點數量,確認無誤:“鬆綁吧。”
利刃隔斷繩索,眾侍衛收刀入鞘,退開幾步,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韓大人。”
韓焉聞聲回頭,看著說話的少年笑了笑:“白葉,叫我有事?”
少年靦腆一笑:“倒是沒什麼事,隻是這些年,多謝幾位大人的照顧。忽然要離開了,還有些不習慣。”
韓焉揶揄道:“那別走了,再回去住著吧?”
白葉連忙道:“那就算了,不用了……我就是……”
韓焉見他嚇成這樣,頓時樂了:“怕什麼?就算我真的帶你回去,也沒地方給你住。既然出來了,就好好去江湖上走走。”
“那,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們了嗎?”白葉抿抿唇,小聲問了一句,又連忙道,“我就是問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韓焉愣了一下,看著他臉上的擔憂還有不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活下去,努力在江湖上混出點名聲,以後一定有機會再見的。”
白葉有些不信:“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