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愷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向他,微微頷首:“一切都好,突然閑了下來,著實是享受。有人服侍,吃喝俱全,又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事,自然不錯。”
莫哭含笑道:“三伯滿意就好。”
莫哭在這裏演著“伯侄情”,唐笑愚可是沒有那麼多顧慮,單刀直入的問道:“楊少恩是不是還活著?朱雀神獸在哪兒?你手裏還是他手裏?”
“朱雀神獸?”雲愷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過來,“我不知道。”
唐笑愚皺眉:“不知道?”
雲愷攤攤手:“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也應該知道,殺五弟的是他們兩個,我沒有參與。硬要說的話,我隻知道二哥用朱雀神獸和幾套毒藥配方請了雪練和唐門的幾個外門高手。這些東西應該是他們拿了,剩下的那些江湖上的雜人都是花錢雇的,事情結束也幾乎被殺掉了。”
莫哭伸手攔住想要說話的唐笑愚,向雲愷點點頭:“三伯這些話我信。但是……四伯死沒死,您應該知道吧?”
雲愷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那日丐幫上山,我看見了丐幫副幫主。他現在是死了吧?你動的手?”
莫哭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就順口回答了:“死了,重傷死在了丐幫裏。不是我動的手,是青衣公子動的手。”
雲愷笑笑:“那這件事你就去向你們公子問吧。”
莫哭一愣,回頭和唐笑愚對視一眼,正了顏色:“三伯你能否直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愷笑了笑:“就是你們猜的那個意思。”
唐笑愚一皺眉:“怎麼可能?如果楊少恩就是蔣隨,那他怎麼可能帶著丐幫來打傀儡宮?丐幫的人死了,和你的人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雲愷挑挑眉:“丐幫的人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我是不知道,但他殺傀儡宮的人,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嗎?大哥和五弟死了,師妹也死了,這一切都與四弟脫不了關係。而他又將二哥打成重傷,害他即使不死,也要落下一身殘疾、武功盡廢。難道你們以為他還會留在傀儡宮,他還有臉留在傀儡宮?傀儡宮已經散了,他也與我割袍斷義,發誓今後再不往來。他是死是活我管不著,傀儡宮是興是亡也與他無幹。就是這麼簡單。”
他的聲音很平淡,莫哭三人聽在耳中,卻聽出了幾分悲涼。
曾經幾何,師兄五人馳騁江湖,意氣風發。五人各守一殿,將傀儡宮的名聲在江湖上遠遠傳播。“天下機關第一家”,無人敢爭。
最無奈,不過手足相殘。
最無奈,不過年少氣盛,不甘於人下。
最年幼的師弟,卻登上了宮主的寶座。最後來到暗宮的師弟,卻得到了他們從未得到的寵愛與關懷。昔日的“五弟”,卻成為了他們恭敬相對的“宮主”。
即使那個師弟仍舊以義弟的身份以禮相待,謙遜少言。但他們在所有人口中,永遠隻是“殿主”。
若不是師父的遺訓令他們不忍違逆,若不是大師兄對五師弟的死死維護,若不是他們始終當做珍寶般疼愛的師妹芳心所傾,他們絕不會忍這麼久。
二哥狼子野心,覬覦宮主之位。
四弟心高氣傲,不願俯首稱臣。
這些雲愷都知道,但不想說。五人中,他最甘於平淡,最願意守著一座宮殿,看著師兄弟笑鬧,看著師父師妹還有師侄其樂融融。他要的隻是一個容身之所,要的是一個有著可以當做血脈至親相待的家人的一個家。而不是什麼江湖揚名、一方之首。所以,當四名師兄弟各分一營,他選擇了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