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見過皇叔。”趙卿言躬身行禮,笑吟吟的道,“皇叔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嘛。”
仁宗淡笑道:“剛剛喝了點補藥,精神還好。來,過來幫我把把脈,看看禦醫開的藥可否有用。”讓太監去取藥方來。
趙卿言在榻邊矮凳上坐下,淺笑道:“皇叔這麼信得過我?我要是個庸醫怎麼是好?”
仁宗將手放到榻上,打趣道:“久病成名醫,我相信你是個名醫。”
趙卿言道:“侄兒醫術好也是怕給老師丟人。”伸指搭上手腕,細細感受。
“小王爺,藥方。”太監很快便取來了一遝宣紙。
趙卿言伸手接過,道了聲謝,仔細翻看。
仁宗稍稍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說話,不由笑著問道:“你別不說話啊,病的很重不成?”
趙卿言回過神,微微一笑:“診脈一般都要不說話的,這樣顯得比較有水平,容易騙錢。”
仁宗笑罵道:“越發的沒有正形了。”
趙卿言將那疊藥方遞回,含笑看向仁宗:“方子沒問題,皇叔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憂慮過重加上身體疲勞所致,多休息,少想事就好了。”
仁宗問道:“沒有了?”
趙卿言偷眼看看他,笑道:“有啊,但總不能知道什麼說什麼吧?皇叔想想,有些事我這當侄兒的也不好說啊。我這麼個孑然一身的人,身邊又沒有個女子。像皇叔這種明顯氣血虧空……之類的症狀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呀。”
仁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氣道:“連皇叔的玩笑都敢開,真是討打!”
趙卿言一臉委屈:“皇叔不講理,明明是你問我的。我說有些話不能說嘛,可不就是不能說,挨打了疼的可是我自己。”
仁宗問道:“你和我說實話,我這身體真的問題不大?”
趙卿言收起了笑鬧,認真了幾分:“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但肯定不小。如果皇叔還這麼把精力放在男女之事上,身體肯定會垮掉的。另外……”
“陛下,宋太醫送藥來了。”
仁宗皺皺眉:“又要喝藥了。”不耐煩的擺擺手:“讓他進來吧。”
“臣宋鶴然拜見陛下,問王爺的好。”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垂首跪下行禮問安,身後的小徒弟端著藥碗。
仁宗點點頭:“起來吧。”又向趙卿言笑道:“我把你身邊的太醫叫回來了,不介意吧?”
趙卿言道:“當然不介意啊,他的醫術在太醫院也是算得進前三的,皇叔不把他叫來我也要把他還給皇叔呀。”
宋鶴然起身走到龍床前再次跪下,用湯匙往旁邊的瓷盞裏舀了幾勺湯藥便要飲下試毒。
趙卿言伸手止住他的動作,微笑道:“我來吧,我嚐嚐皇叔這副藥到底什麼味道,竟能讓皇叔這般厭惡?”也不等宋鶴然表態,接過緩緩喝下,然後向仁宗眨眨眼:“一點都不難喝。”
仁宗並未對他突然試藥的舉動起疑,聽見他這麼說不禁失笑:“你呀,從小就不怕苦,我可和你比不了。”從宋鶴然手中接過湯藥一飲而盡。
趙卿言接過太監遞來的漱口水遞到仁宗手裏,含笑道:“皇叔一向身體康健,不用喝藥,自然是怕苦。想想,皇叔能一直這麼怕苦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呢。”
仁宗點點頭:“正好都在,繼續方才的話吧。宋鶴然,你坦白和朕說,朕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宋鶴然微怔,不由看了趙卿言一眼,卻見趙卿言根本就沒往自己這邊看。
仁宗聲音沉了沉:“朕在問你話。”
宋鶴然道:“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仁宗道:“你就坦白說,朕的身體是因為什麼變這麼差的?”
宋鶴然垂目道:“回陛下的話,是因為氣血虛空,過於疲乏勞神所致的虛弱,並無大礙。”
“一派胡言!”仁宗狠狠將藥碗砸在宋鶴然膝前,怒聲嗬斥,“你們還打算騙朕到什麼時候?”
宋鶴然道:“回陛下的話,臣沒有……”
仁宗雙眉倒豎,揮掌就要去打他:“你再說一句沒有?你們是不是都當朕傻?你……”
“皇叔請息怒。”趙卿言突然跪下身,用身體擋住了仁宗揮舞的手,靜靜開口,“就算皇叔懷疑他們,也要相信侄兒幾分啊。侄兒昨日方才歸京,今日便直接進宮拜見皇叔,期間什麼人也未曾見過。侄兒又有什麼理由要欺騙皇叔呢?”
宋鶴然被趙卿言擋住,要打就隻能打在趙卿言身上。仁宗自然無法再發怒,隻好放下了手:“好了,朕也隻是懷疑,你們都起來吧。”
趙卿言稱謝起身,重新坐了回去,幫仁宗將膝上滑落的薄被拉好,輕輕笑道:“皇叔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幾個太醫而已,又怎敢蒙騙皇叔?他們這些人難道不要命了嗎?皇叔多慮了。”